灵台缩了一下,强忍着惧意说:“我没有?”

这话似乎是让相行动怒了,他无甚情绪的笑了两声,才一下抬起灵台的下巴,逼近一字一句说:“你在发抖,你怕我?”

灵台心底屈辱更甚:“我没有。”

相行懒洋洋的问:“是吗?可我听着,怎么像是你在说我怕死了呢。”

灵台竭力忍耐,相行却又蹙起眉,像是真的不解:“你为什么要怕我?明明,”

说到这儿他不知想到什么竟顿住了,神色又和缓下来,甚至还极为亲昵的将灵台紧拽着衣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快别拽了,这副样子真是可怜死了,搞得我欺负了你一样。”

“对了,你的变化术学的怎么样?现在能用石头变出金子么?”

提起变化术,灵台的脸色彻底垮了下去。

他明明很勤勉了,并且他也不是蠢笨到无可救药之人,可他就是学不好变化术,怎么学都学不好,甚至连授他这门课的长老都开始怀疑他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才不好好学这门课。

可灵台无法辩解,他到现在连石头都不会变。

相行又佻笑道:“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教教你。”

灵台拒绝了,尽管相行的脸色在那一瞬难看的要杀人。

但灵台被相行一提醒,却是想起了相折之前说过的“我认识一个人,他的变化术登峰造极,我叫他教你”

可当时他拒绝了,现在他想问问相折能不能叫他说的那个人教自己变化术。

是夜去花萼楼,他就提了这件事。

相折帮小白梳着毛,闻言顿了一下才说:“让他教你变化术?现在怕是不行,之前他比较空闲,现在临近年关怕是忙的抽不出身,但我可以再问问,实在不行就我教你吧,只要你不嫌弃我的变化术及不上他。”

话问完的第二天,灵台就见到了相折口中变化术登峰造极的友人。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怜朔。

按理说他来相家这么久了,早该把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忘了,可奇怪的,他见到怜朔第一眼,就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

就在灵台继续发呆时,旁边身形颀长的青年已经开口:“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灵台大梦初醒,手忙脚边的把人迎进院内。

灵台因为喜欢那棵海棠树,便在树下铺了一大块厚厚的毛毯,毛毯上置着一张几案,旁边还有一把躺椅,虽然近来天气转寒,但有时候休沐,偶尔出太阳的时候灵台就会坐在这儿写字看书,或者歪在那把躺椅上盖一张薄毯睡觉。

灵台要把怜朔领到厅内,可怜朔看到他海棠树下的摆设道:“就坐这儿吧。”

灵台只好再搬一张凳子。

可凳子刚搬出来,他就看到怜朔站在海棠树下,定定的看着他几案上摊开的一本书。

灵台想起他最后看的东西……顿时整张脸烧的通红,垂着的手指都蜷缩起来了。

他急忙忙跑过去,一把将书压在地上,欲盖弥彰道:“我,这个书,我不小心拿错的,就,就翻开看了两页。”

怜朔并不追问,只是淡淡“嗯”一声。

灵台烧红了脸将几案整理出来,一边偷偷打量眼前的青年,墨衣委地,乌发披散,腰间束一条青华的矜带,其上悬一柄修长森冷的弯刀。一张脸冷的依然像从冰面上拓下来,冒着丝丝寒气。

似乎没有嘲笑看不起他的意思。

怜朔似乎察觉他的打量。脚步微收,言辞矜贵道:“你要继续看下去吗?”

灵台跟着坐下,还不知道说什么,怜朔已经如常开口:“我受人之托来教你变化术。”

灵台点头表示他知道。

接着怜朔就开始讲了:“变化一术指的是……如白翁变青年,□□成千人,又如画地成江河,撮泥作山岳,凭空兴云、起火……这便是变化之术,你可听明白了吗?”

灵台点头。

可无论怜朔讲的多么通俗易懂,教的多么认真用心,灵台依然没有半分长进。

几天之后,就连怜朔脸上都满是凝重了,灵台看着眼前的石头都快要哭了:“是不是我太笨了?我,我也不知道,可我真的变不出来。”

怜朔像是也想不通:“不,这不是你的问题。但我一时也看不出症结所在。”

灵台愣住了:“不是我的问题吗?”

怜朔摇摇头:“应当不是。”

灵台为这一句话欣喜了好久,并不是他蠢笨学不会变化术,而是另有问题,虽然这个问题还不知道出在哪,但灵台还是切切实实的高兴起来。

就连这夜去评雪轩都被雪里看出了他溢于言表的欣喜。

“今天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灵台想了想还是讲了自己如何如何学不会变化术,怜朔又如何如何说他学不会并不是他蠢笨,而是另有症结所在。

可雪里只关注到了一件事:“怜朔?他教你变化术?”

灵台看着雪里的脸色一瞬间差了下去,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这人生气了,他正茫茫然间就听到雪里问:“你怎么会认识怜朔?”

灵台虽然每每想到他跟雪里无法见光的交易就止不住恶心,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相处这么久,他已经能摸清一些雪里的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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