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怜朔教他变化术是受相折之托就决不能说。

想了想,他只好把自己来这第一天被怜漆欺负,又叫怜朔帮了的事说了。

雪里阴恻恻的沉着脸,半天才情绪不明的说:“难怪那时候怜朔把一众人下了欲池,怜漆更是被关到了赤都,相家的九长老就差跟怜朔翻脸了,更放出话要叫那人碎尸万段,后来这事不知怎的又没声了,我还在奇怪呢,原来,这个人是你啊。”

灵台再孤陋寡闻,也知道欲池跟赤都是相家出了名的血牢,从这两个地方出来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怜朔竟把怜漆关到了赤都。

灵台打了个寒颤。

雪里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又开始阴晴不定,不巧的是外面的小童这个时候推门进来问:“今天忘了取牛奶过来,做不了糖蒸酥酪,要换成别的吗?”

这段时间不知怎的,雪里竟突发奇想,叫他以后都在评雪轩用晚膳,灵台虽然不乐意,但也不想逆雪里的毛,于是答应下来。

渐渐的他也品出雪里这边的糖蒸酥酪最好吃,这几天他更是每次能吃一小碗。

他还惦记着糖蒸酥酪没有了,雪里已经开口冷冷道:“滚出去!”

那小童看了看他们两个,顿时一脸菜色慌忙就要退出去,可雪里不知发什么病又把人叫住了:“以后不准再做糖蒸酥酪给他吃。”

灵台顿时不高兴了。

而雪里的喜怒无常,阴阳怪气更是持续了整夜,灵台几次想甩袖走人可都忍了下来,总算坚持到回去了,可送他出去时谷雨突然小心说:“风陵公子,你是不是跟我家少主又生气了?”

灵台其实每次见到谷雨都很是难堪,因为他觉得谷雨一定知道了他跟雪里之间的龌龊,所以平常并不跟谷雨搭话,谷雨似乎也察觉他的冷淡,所以往常都是沉默的把他送出去,并不说话。

可今日谷雨问这个,灵台不禁想,雪里不给他吃糖蒸酥酪难道不值得生气吗?

谷雨看他不说话,更加小心翼翼问:“那你,你明天还来吗?”

灵台奇怪道:“我不是天天来吗?”

谷雨顿时高兴起来:“那就好,只要风陵公子你来就好,”说着看了看周围没人,很小声的说:“可公子你也没有天天来,前天你不就没来吗?你不知道那晚我家少主的脸色。”

谷雨心有戚戚焉道:“反正风陵公子你明晚一定要来。”

灵台想起来了,前天怜朔给他授课到很晚,他洗漱完躺在床上总觉得忘了一件事,等到第二日才想起来他忘了过去评雪轩。

但灵台觉得谷雨说的也很奇怪,说的好像是他那天没来雪里才脾气差一样,可雪里不是天天都那个样子吗?没有晦气也能给你寻出三分晦气。

但他并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只点了点头说好。

可刚出评雪轩走了没两步,灵台就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他顿时紧张起来,可环视一圈并没有见到什么人,他又色厉内荏喊了两声:“是谁?”

可根本没有人。但灵台还是慌乱,是有人看到他了吗?看到他从评雪轩出来?会不会已经知道他跟雪里的事了?

灵台再也不敢看身后,只遮住自己急急跑回了清暑苑。

他先是坐下来喝了杯水,才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他最害怕的事有两件。

一件是他顶替风陵的事被人发现。

一件是他给雪里暖床的事叫人知道。

虽然那些人已经将他说的很难听,但他毕竟没有真做过那些事,所以并不多在意。

更何况,冤枉他的那些人难道就不知道他冤枉吗?

可一旦他给雪里暖床的事叫人知道了……灵台眼睫轻颤,瑟缩了一下,竟连继续想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后面几天每次他从评雪轩出来都能察觉到那种如影随形的,犹如实质的目光刮在他身上。

灵台越加害怕。

而在这样压抑的生活中,唯一让他慰藉的是,风陵又给他来信了。

这封信很长很长,比之前所有的信加起来还要长。

信上风陵把他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学了什么术法,跟师兄弟之间发生的趣事通通写在了信中,灵台看着看着竟不觉湿了眼睫。

可他这次不知道怎么给风陵回信。

他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上风陵了,他的心思已经不单纯了,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写信袒露自己的心意,然后询问风陵喜不喜欢他时,阔别已久的,他又开始梦见风陵。

在梦中,因为风陵嘲笑他写的字像狗爬,他气不过,便决定练一笔好字,好叫风陵再也不能看扁自己。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写不好,写出来的字永远都是歪歪扭扭,这日他练到半夜,一边练一边哭,眼睛都哭肿了。

而“风陵”来时,他正伏在案上拿着自己写的一贴字哭。

风陵贴上来,声音很是低柔,“哭什么?”

他觉得这人着实可恨。

嘲笑自己写的字像狗爬,又在自己因为练不好字最狼狈难堪的时候出现,还气定神闲的问他一句哭什么。

他顿时狠狠推了风陵一把:“你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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