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的身子明显顿住,脊背僵成一道笔直的刀锋,似是不敢相信江姜刚刚喊了他什么。
屋外大半的光被门后的薛景挡住,江姜站在薛景身后望着他乌黑的发,明明是那么冷硬的一个人,发丝看着却是异常柔软,江姜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来逗弄他。
忽的她又喊了一声“阿景哥哥。”
江姜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激动,连声音中都发着颤,带着每一个字都拖长了尾音。
薛景终于听清了江姜喊的什么,他的眸子有些沉,没有转头看她,而是盯着屋外那秋千旁的腊梅树瞧。
他的屋门正对那棵腊梅树,它开得正艳,嫩黄色的花小小一朵,可偏偏又朝气十足,全身上下都张扬着馥郁的香味。
江姜看不见他的脸便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心中打着鼓,半晌都没等到薛景开口,又过了几息江姜才又开口,声音中没有丝毫羞赧,仍旧脆生生的。
“你若不喜欢我这么叫你,那我就叫你阿景?”江姜走了几步转到薛景面前,抬眼看他,“怎么样,阿景?”
江姜的眸子明亮,薛景一下子与她对视上,像是没有料到她这个动作,身子微微后退了一步,他没有说话,迅速地垂下眼,却瞥见了那抹烟绿裙角。
江姜见他不答,又大着胆子张口叫了一声“阿景。”
越叫越顺口,她又在唇间轻轻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江姜的声音软,又压低了声叫他,竟与情人间的耳语般无差。
薛景的思绪刚刚触到这个想法,耳根竟是隐隐发烫。
藏在袖下的手慢慢攥紧,他手上的伤并不少,有冻伤烫伤还有那日为江姜割掌心的血痕,此时的动作无异于是在重揭伤疤。
丝丝缕缕的疼痛从掌心手背和手指上传来,薛景自虐般地狠狠压住冻伤处。
理智一点点回归,耳根的红意也很快退却。
江姜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她抬头看他,“阿景,你用过饭了吗?”
夏枝与自己都说了,昨日都给他送了饭菜还有伤药,不知今天的有没有送来。
薛景恢复冷静终于开口,“用过了,谢谢小姐。”
见得了薛景是回答,江姜又兴致勃勃地问起他饭菜如何,伤药有没有好好敷这样寻常的话语。
薛景心思恍惚了下,顺着她的话一个个回答,“饭菜很好,每样都很精致”,“也多亏了小姐的伤药,都有好好敷……了。”
最后一个字眼落下,薛景终于意识到了江姜的行为,她……似乎是在关心自己。
薛景唇角微微抿起,展现出略些泛白的唇色。
他自幼便没有感受过温情,只仅有记忆中的一点印象让他知道世间这种情感还是存在的。
这个江姜与先前的真的太不一样了,如今在他面前更是连伪装都不愿意再装一下了,又或许她已经根本没有想隐藏的想法,她明目张胆,热情洋溢,如今却偏偏让他难以招架了。
薛景突然直勾勾地盯着江姜瞧,乌黑的眸子发沉,江姜注意到,问他:“阿景,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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