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暖香热意充斥,江姜回来后坐在凳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稳下来。
她并不后悔自己刚刚的那番话,那些都是她的真心实意,是自己创造出了他,又让他比寻常人都多了许多磨难。或许她现在对于薛景是一种弥补的心态。
江姜休息了没多久夏枝便过来叫她。
“小姐,家主让您过去。”
江姜有些疑惑,往日都会是江父来找她,今日她才刚刚醒怎么会让她主动去找自己。
江姜又披上了那件桃粉色的披风,心中莫名有些慌乱,状似随意地问道,“阿父有没有说喊我去做什么?”
夏枝摇头,“没有。”
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江姜轻叹了口气,没再磨蹭换了双羊毛毡靴打算走路过去,原主这身子也的确是需要多加锻炼,这段距离她便也不需要轿子了。
她离开院子前又看了眼薛景的屋子,他的屋门紧闭,似是已经出门。
青石板砖冷硬,江姜踩在上面都似乎能感受到它冰凉的温度,她又加快了些脚步。
到了江父的书房,夏枝守在院外没再进去,江姜推开门,这次屋内燃了炭火没有太冷,她解开披风为江榕倒了杯茶水。
“阿父,你找我有事?”江姜试探问道,江榕坐在椅上“嗯”了声。
江姜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他发现了自己不是他的女儿然后被勾魂灭魄罢了,可江姜捏着自己的袄裙仍旧有些紧张。
江父没看她,自顾自拿出了个物件,伴随着“叮铃”一声铃响,江姜讶异了下,这铃铛怎么又被江父拿去了?
江父擦了下铃铛上已经干涸的血迹,问她:“这铃铛用的时候,薛景是什么样子的?”
原来是问这个,江姜放心了些,回答道:“他好像很痛苦,捂着心口动也动不了。”
“除此之外,没有异常了?”江榕皱眉,“你今天去看他也没什么怪异之处吗?”
江姜摇头,“阿父,是发生什么了吗?”
江榕看了她一眼,将那铃铛又给她,淡淡道:“先前彻云宗来的那两人不清楚,一般被修罗魔附过身的人都会慢慢疯魔至死。”
就是精神癫狂,形如疯子。江姜心咯噔了下,着急问道:“那阿父您怎么没与他们说?”
屋内炭火猛地“噼啪”了声,江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江父那双眸子慢慢平稳了语气,“我的意思是如果薛景真会那样,那会不会对我们府上造成危险?”
“姜儿,你变了许多。”江父幽幽开口,江姜藏在袖中的指尖狠狠掐住掌肉,她状似不解地抬起头:“阿父……”
但江榕的视线仿佛要刺破江姜的皮肉,江姜终于泄气,认输般地软了身子。
“阿父,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先前那次差点没醒过来,是因为我做了个梦,梦里薛景变得无比厉害,把以前欺负过他的人都给杀了,……我们江府也不例外。”
她这话说的不算假,面上神情就真切了许多,江父终于有了表情,他刚刚不过随口一提,但听到江姜说的那一番话他还是狠狠皱了下眉,“你这是做的什么怪梦。”
幸好,幸好他不追究了,江姜暗舒了一口气,借这次机会认真说道:“是真的,所以阿父,我们要从现在就对他好。”
江榕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半晌只摆了摆手让江姜先回去,最后的神情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江姜捏着手中那支铃铛出门,江父让她时刻带着那铃铛,若是薛景真有异常,不用摇铃,只要将铃铛摔碎在地,他也必定活不到一息。
江姜郑重接过,没想到这个小玩意摔一下就能要了薛景的命。
不过江姜又想到那日燕光寺自己摇铃的景象,又在荷包内垫了层软帕。
神志不清毕竟不是一个小事,江父不在意薛景的性命,也没打算要把这件事告诉彻云宗的人,至少现在的薛景还是清醒的,那他就还能在江府上呆着,以防江姜不时之需。
江姜知道今日说的够多了,她怕物极必反,若是江父真的信了她的话想一劳永逸直接杀了薛景还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
雨雪初融,空气中冷意四散。今日是新年,江姜特意穿了件颜色鲜艳的海.棠花色袄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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