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丹绯不明所以,却敏锐的察觉到穆嘉年此刻情绪不佳,她抿了抿嘴唇,嘴角不由露出两个梨涡,道:“没关系,我没事。”
她从软垫上坐起身来,从袖子里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打量穆嘉年。
今日的穆嘉年,给她感觉与往日大不相同,对自己的态度温和了不少。
她猜测,许是因为自己这些天生了重病,她心里担忧自己却开不了口,才会用如此别扭的方式对待她。她在新婚之夜时,就看出穆嘉年是个嘴硬心软的姑娘。
之前在祠堂,她病的昏昏沉沉之际,也是穆嘉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吩咐下人送她回房,给她请来了大夫为她治病,还让她在病好之前不必去沈氏那里请安,她在心里承她的情。
从小到大,薛丹绯就在他人恶意排斥的目光下长大,对旁人的善意向来珍而重之。
见穆嘉年依旧偏过头去不理她,她想起方才自己无意中拒绝了穆嘉年的一片好心,心里就觉得内疚不安。
她方才的确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再者说,多年的名门淑女教养,让她做不出青天白日,在马车里当着他人的面,自己自顾自的躺下睡觉这样失礼的事,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可穆嘉年好似在生闷气,她想着穆嘉年与她不同,是被她娘亲沈氏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姑娘,面皮又薄,难得关心自己却被她拒绝,所以面子上过不去才会转过头不理她。
她毕竟嫁给了穆嘉年的哥哥,便是她的嫂子,于情于理也该哄哄她,免得她气坏了身子。
于是,她用手帕掩面假装打了个哈欠,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累了,方才你让我躺下睡觉也是为了我好,那我便不客气的躺下歇息了。”
说着,她又躺回了柔软的垫子上,闭上了眼睛假装要睡觉。
穆嘉年听她这幅哄小孩儿的语气,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她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要对方一个货真价实的十三岁小姑娘来哄。
她现在倒是真的生气了,生自己的闷气。
不过,看到薛丹绯乖乖躺好,总比她之前端坐着要舒服多了,也算是达成自己的目的。
仔细想来,也是她之前考虑不周到,薛丹绯与她不同,是极重规矩的大家闺秀,不论人前人后都表现的大方得体。
怕是做不出在马车车厢里单独睡觉这样的事,眼下即便躺下估摸也是为了哄自己在装睡。
她是真的担心对方强撑着病体,累坏了身子,毕竟她是早产儿,生来体弱多病,此刻又生着重病,可不能再劳心劳力了。
她想了想,从车厢后面的箱子里取出两个枕头,和一张薄毯,道:“那我跟你一起睡,在马车上颠簸久了屁.股痛。”
她将一个枕头递给薛丹绯,自己将另一个枕头放在旁边,就大大咧咧的躺了下去,将折叠好的薄毯随意的扯开,用其中一个角盖住了腹部。
她这番豪迈的做派让薛丹绯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在她嫁入府里这段日子,也算是了解穆嘉年的为人处世,跟京城的世家贵女大相径庭,倒也没有震惊太久。
她起身将怀里的枕头放在穆嘉年旁边,对乱成一团的薄毯实在看不过去,就伸出手将其铺好,才掀开一角慢慢躺下,这样倒是比之前直接躺着要温暖舒适。
马车车厢内空间有限,她们二人并排躺下,靠的很近。
薛丹绯都能感觉到,从穆嘉年身上传来的体温,很温暖,很陌生。
跟她哥哥冰冷僵硬的身体截然不同。
她还记得自己的新婚之夜,在穆嘉年突然翻脸,怒气冲冲的离开之后,她就被长乐伯府的下人,带到了伯爷的卧房。
床上那个昏迷不醒身材枯瘦的男人,与她印象中的救命恩人判若两人。
与外人的猜测不同,她是自愿嫁到长乐伯府的,她想报答伯爷当初在宸王府的救命之恩。
却没想到,伯爷还是被她不详的命格所克。
她心里愧疚难安,在下人逼迫她睡在伯爷身边为他冲喜的时候,她顺从的躺下,连身上的嫁衣都不曾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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