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小殿,三公会议已然结束,开始批阅奏折。

一旁的太监则是说着听来的消息,不住来两句惊叹。

三公相视一眼,顿时没了批阅奏折的心思,他们只知那对联被一个小太监对上了,至于后面的事,则是一概不知。

当即就叫住一个太监,朱文抿了口茶,淡淡问道:“尔等今日为何如此喧闹?”

太监们平日里见这三个大员的频率,都比去厕所的次数多,自然知道当朝三公都是心胸宽广之人,只要不胡言乱语,哪怕是开几句玩笑话,也是无妨的。

当即,便有太监回答道:“回太保,奴婢这是高兴啊,我大荒,可是真出了一个诗才啊。”

“诗才?”朱文轻哼道:“这话说的也太大了吧,你个没卵子的玩意,岂会知晓诗才是什么样的妖孽才能获得这尊容。”

那太监也不气恼,反而显得十分高兴,毕竟三公骂你,那也是看得上你才配的上这骂不是,

“是是是,奴婢不懂,不过奴婢替天子开心,替大荒开心,我大荒一个未读过书的稚子,便有这般才识,这传出去,又是一桩美谈了。”

丙方则是埋头批着奏响,听太监这么说,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些不悦的暗暗哼道:“几个对子,便是诗才?这等小聪明,又怎能比得上太孙的万分之一。”

越想越气,在他看来,连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太监都能有这诗才之名,那宁安不得直接封圣了?

不行,改日去查查这是谁说的,咋先记在小本本上。

这么想着,丙方随口对太监道:“那后边呢,继续说。”

太监低头笑着,继续说道:“那大辽国使,见自家才子被我方一个稚子轻松对出对联,自然是不服气。”

“一致认为这是宫里的夫子暗中所教,便一直冷嘲热讽,说我大荒胜之不武,不要脸皮。”

“不只是大辽使团,就连江湖豪杰,还有一众大人,也是脸色铁青,不知如何去解决此时……然后,现场就无人敢说话。”

听着听着,脾气最暴躁的朱晓脸黑了下去。

“废物!一群顶着个肉团却长着个猪脑袋的蠢货,平日里勾心斗角的心眼去哪了?居然让一个后学末进给压住场子了!”

朱晓越说越气,怒道:“说,然后呢!”

两国邦交,也是交锋,只要是国事,都关乎大荒国体,处理不好,大荒国威将会大大受损。

太监紧忙说道:“太傅莫生气,非大人们不心急,只是那人太过奸诈,竟以读书人名义和三族为担保,求一个输得心服口服。”

听到这话,朱晓则是皱起了皱眉头,难怪满朝文武,支支吾吾,感情问题是出现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丙方顿了顿,道:“后边是怎么解决的?莫非还是那个小太监?”

太监喜笑颜开:“丙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就是那小太监所回答的诗句,狠狠地甩了众人一个耳光,甚是解气……”

丙方停下手中动作,狐疑抬头,看着太监:“殿试之题,虽说可作之面甚广,但其中可暗藏玄机……算了,你也不识字,更不懂这里的弯弯道道,老夫和你说这些干啥?和老夫说说,那小太监做的诗。”

太监随即便道:“春眠不觉晓……夜来风雨声……”

“而且最解气的,还是太孙殿下那句:大荒内廷太监,不擅文墨。”

太监努力模仿宁安的那种淡然、不屑一顾的样子,不过倒像是画虎类犬的样子。

丙方不由得心里犯膈应,白了他一眼:“行了,不会就莫要学了。”

“哈哈哈哈。”丙方又笑了起来,“咋太孙不差,是个好面子!”

朱文和马晓相对一眼,却是没跟着符合,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其他的答案。

随即,丙方眉宇一簇,冷哼道:“着令,安以君罚俸三年,半年之内不得升迁,以为惩戒。”

“下去吧。”丙方挥手,想了想,又道:“顺便把青丁那小子也给我罚俸三个月。”

………

接待大辽使团的宴会结束,宾客离场。

安以君如丧考妣的回到翰林院,相熟好友墨子枫安慰。

“安兄,这非你之过错,谁知那大辽之人如此阴险,就算是灵索,也会中招。”

安以君是翰林院修纂,煎国子监学士,也算是清流,俸禄本就不高,如今这次罚俸,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安以君摇头:“子枫我懂,你我现在官职微末,但总有一日,我等会扶摇直上。”

安以君说着,双目眯着眼,看着前方,然后恭敬的行礼道:“见过皇孙殿下。”

墨子枫这才发现了不远处的宁夏,脸上带着的是关怀备至的眼神,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如沐春风。

宁夏走到二人面前,急道:“二位先生务需行礼,我听闻安先生被三公责罚,担心先生怨恨三公特来询问情况。”

安以君和墨子枫齐齐肃穆:“皇孙有心,臣等不敢,皇孙圣贤!”

宁夏点点头,眼眸深处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神异的色彩:“无碍就好,无碍就好。”

几人交谈之间,就听到了翰林院中,有几个年轻官员在交谈着什么,

“我听说啊,直隶府困局的破解之法,不是出自三公之手。”

“啊?这种堪称逆天改命的手笔,竟然不是三公做的?那会是谁?莫非是陛下?也不对啊,陛下治国几十载,从未用过这样的奇招。”

“不清楚,但无论是谁,直隶府百姓,乃至大荒朝廷,都要感激他才是!”

“对!这等锦衣夜行之辈,才是我等学习的楷模,可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一定要号召大家,夜里用金砖银掂去偷袭他。”

安以君愣住了,他初来翰林院不久,对于以往朝廷惯用的手段并不甚清楚,还一直感慨,怪不得人能坐那么高的位置,这都是有原因的。

到如今却听说,直隶府之困局,那堪称神之一手的破局之法,居然不是三公所想,也并非出自天子之手?

要知道,这可是拯救苍生的不世之功啊!若是此功能安在皇孙头上,那么……

安以君眼中冒着精光,激动的看着宁安。

宁夏摇头:“先生,这非夏所为。”

安以君拂袖笑道:“皇孙无需担心,这是否是皇孙所为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这些文人认为是你做的便好。”

宁夏急道:“先生万万不可,我不能如此贪功冒进!若是被皇爷爷知道,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安以君自然明白宁夏的意思,仰头笑道:“殿下放心便是,臣没有那么蠢,自然不会说直隶府之局是殿下所破,只要给他们一个心理暗示,剩下的,便交给他们便是。”

像安以君这样的新晋学子,平日里在翰林院除了打打杂,也别无他事,不多的消遣方式便是聊一些闲闻趣事。

反正现在也没有知道这破局之法是谁想出来的,既然对方迟迟不露头,那便是不贪功之辈,既然如此,这功劳加在宁夏身上又何妨?

让天下文人学子,黎民百姓对宁夏的拥护支持更多几分,这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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