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笑道:“太子殿下可是答应了今日要陪娘娘赏荷的,那就没有失约的理。”

太子妃轻笑起来:“说的也是。他可是太子,金口玉言,不能食言。”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太监的嗓音:“还不去备车马?殿下一会儿便从紫宸殿去神武门,万万不可懈怠……”

闻言,宫女不解道:“公公,怎么突然要备车马?”

一见到是太子妃,太监露出讨好的笑:“娘娘有所不知,是太子殿下临时要出宫去。”

“临时出宫?可是外头出了什么事?”

太监露出烦恼神色:“是安华郡主坠马了,受了伤。殿下很是生气,要拿锦宁侯问罪呢。”

宫女挤起眉头:“又不是亲妹子,殿下怎么对那个安华郡主这般上心?只是坠了个马,就大发雷霆!”

太监笑说:“哎呀,安华郡主到底和别人不一样,她从前是救过殿下的,情分也不同。”

闻言,太子妃的神色疏淡下来:“好了,我知道了。太子殿下要出宫,你们就好好伺候,不要有失。”

太监说了声“是”,又火急火燎地回去张罗了。

太子妃领着宫女,重新踱回了荷花缸边。那缸中的荷花,照旧是娉娉婷婷,犹如湘灵一般,但落在太子妃的眼中,忽然就显得碍眼起来,仿佛生了刺一般。

宫女小声道:“娘娘,这也是意料之外……”

“住口!”

只听一声重斥,太子妃陡然伸出手去,狠狠地折下了缸中的荷花苞,狠狠地揉扯着,像是在撕扯什么惹人厌恶的东西。没一会儿,娇嫩的荷花苞就被她折腾得零落狼藉。

“原来,‘除了太子妃之位外,什么都不会给我’,竟然是这个意思……”她喃喃自语着,捏着荷花苞的手像是被刺伤了一样。

*

魏况和摇微回到锦宁侯府后,府邸内的下人很是忙活了一阵。拿药膏的、端热水的、看马的,热热闹闹,忙忙乱乱。

而引起这阵骚乱的秦摇微呢,则坐在南窗边,懒洋洋托着面颊,等大夫给自己看伤处。

“这……侯夫人的脚,看着并没有什么淤肿之处……”白发大夫仔细端详着秦摇微的一截脚踝,眉间满是惑意:“夫人,您确实是这儿疼,没错吧?”

闻言,秦摇微露出不快神色,挑眉说:“错不了。我这只脚可是疼得要命,怎么会没肿?”

大夫额头有汗,低声道:“仔细看,好像确实有些红肿。老夫这就开些活血化瘀的药来。”

秦摇微满意了。

魏况站在一旁,低声对侍从道:“骤冬突然发狂,兴许是因为变了饲养的地方。你们以后,要照料得更上心些。”

等他说完,耳旁忽然传来摇微的声音:“侯爷今日可是救了我一次。这恩情,要我如何报呢?”

魏况愣了下,抬头望去,却对上一双透亮的眸子。那眼睛是漆黑的,却似有流光闪烁,藏着捉弄戏谑的笑意。

“这都是臣应当做的。”他低下头,慢慢道。

正说着,外边忽然传来一阵急躁的脚步声。一个侍从紧张道:“侯爷,太子殿下忽然来了。”

“太子?”魏况眉心轻折:“他怎么突然来了?”

他步出门外,便看到了东宫太子前簇后拥的身影。一列青衣太监低头穿过园中群花,人群当中,赫然便是宋取予。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魏况低身行礼。他身侧的侍从丫鬟们,也齐刷刷跪了一地,不敢再抬头。

宋取予在他的不远处顿住了脚步,拿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听闻安华郡主坠马了,伤得不轻。”宋取予的声音不疾不徐,却令周遭的空气似凝寒霜。“锦宁侯,你是不是忘了你在紫宸殿中对孤所说的话?”

“微臣没有忘记。臣许诺过,待郡主过门,臣便会以礼相待,倾心照顾。”

硁——

一声金铁脆响,竟是太子拔/出了随身所佩的宝剑,用剑尖指向魏况的额头。

那剑刃银亮锋锐,倒映出魏况的眉眼。周围的下人们纷纷倒吸一口气,有胆小的,已然浑身发抖。

宋取予阴沉着面色,剑尖轻点魏况的眉心,声音似幽魂一般:“那她为何会受伤?”

他的剑,就好像随时会刺入魏况的额心一般。魏况额上的肌肤被剑刃割破,血色立刻涌现,好似菩提眉间的朱砂。

但魏况却没改面色,沉静道:“是臣失职,还请太子责罚。”

宋取予冷笑一声,正欲开口说话,门内传来秦摇微的声音:“又在发什么疯?”

她搭着樱桃的手,扶着门框,单脚翘着,神色恼火。

闻言,宋取予目光微动。他将剑收回鞘中,满面戾气道:“锦宁侯,看在安华郡主的份上,孤不杀你。你就跪在这里吧,跪到郡主解气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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