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絮叨个不停,萧蔻再是留恋不舍,也只能转身回房中去。
她往室内走,青竹忙跟了上来,道:“王爷给姑娘准备了好多游记,若姑娘觉得无趣,何不看看?”
提到柏衍,萧蔻稍显郁色。自从正月初一大病一场,她醒来后便再度失了自由,连这墨徽院也出不去了。
他管这管那,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她又生了好几回气。
现如今,萧蔻见了柏衍便没有好脸色,他却总是凑上来,无处不在。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痛快,气道:“不看。”
*
墨徽院外,周娴站在银杉树下,心中遐想不断。
侍女方才离去,银杉树下就突然间起了大风,吹乱了她的鬓角。
若是阳春三月,恰到好处的微风撩起鬓边几缕发丝,是最添美态的。可偏偏,此时正是寒冷的冬日。
一阵疾风伴着湿冷的水汽,尽数拂在了周娴刻意半露的脖颈之上,如针扎一般的刺骨。暴露在外的肌肤接触到寒风,立刻便跟着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触目惊心。
今日为了要来王府做客,周娴特意舍了冬日的着装,选了轻薄又不失华美的衣裙,想着这样才好勾勒出自己的身线。
然而此时此刻,轻盈又单薄的华服,丝毫禁不住寒意的侵袭,冷风瞬时间便灌满了全身,让她忍不住在风中打颤。
蓦的便烦躁起来。她咬牙强忍着不肯动弹,等着侍女回来。
半晌后,侍女总算返回。周娴正张嘴要说话,口中的热气和湖边萦绕的寒气相遇,变幻成了一阵显眼的白雾从视线中滑过,好一会儿才消失不见。
尴尬又窘迫,周娴迅速的转头四处察看,确认除了自己的侍女之外,再没有旁人看到她的失误,这才放下了心。
她回头,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王爷在不在?”
侍女见满脸殷切,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道:“应门的仆从说,王爷不在院中,院中也不待客。”
又是同样的结果,连回应的话也不差分毫。
去年、前年、大前年……都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她竟从未踏进过眼前的院落,实在是不甘心。
失望之下,她不耐烦的对着侍女撒气:“是不是你话说得不对,你说过我是王爷的表妹了吗?”
侍女担不起周娴的怒火,急忙讨饶:“姑娘息怒,奴婢确确实实说了您是王爷的表妹,还说了您是老王妃娘家嫡亲的侄女。只怪那个仆从毫无眼色,就是不通商量。”
周娴听了更为气愤,只觉墨徽院中的仆从当真是目中无人。
从十岁开始,每年的正月她都会随母亲到王府拜年,每一次她都会来墨徽院拜见,今年已经是第六年了。
她和母亲自小便认准了南王妃的位子,只待时机成熟。母亲每年砸下大把大把的银子,精心打造着她的才名。现如今,她的相貌和身段,包括才学,在金陵城中谁不称羡?
将将及笄,求亲的人便几乎踏破了周府门槛,可她谁也看不上。
南王府的王妃之位还空着,试问整个金陵,谁比她更有资格与之匹配?
她今年十六岁,是最好的谈婚论嫁的年纪,也是最好的时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墨徽院的门却始终不肯为她打开。
若是错过了今年的机会,明年便晚了,周娴急迫的想。
她甚至很想亲自去院门处诘问仆从的慢待,但还算留有一线理智。这里是南王府,容不得她有丝毫的错漏。
咬了作罢,打算转身再度去颐安院和母亲方氏汇合,突然见到了一张有些面熟的脸。
*
周娴骤然停下转身的动作,定睛看过去,她越发确认。
从湖边通往前院的小径上,有人正快步朝着墨徽院过来,脚步十分匆忙。
周娴很快便认出,此人便是王爷身边形影不离的一个侍卫,名叫安卷。
小径上,安卷一路走过来,手上端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显了出来。周娴又将视线紧紧的盯在盒子上。
距离稍远,一时看不清楚。
安卷很快走出小径,到了墨徽院外的平地上。离得近了一些,周娴才终于分辨出,他手中的盒子,出自金陵城中最大的首饰楼“鸾金楼”。
如此精致的盒子,是专程用来盛定制首饰的。
时间和地点巧得出奇,让她忍不住不多想。安卷越走越近,周娴的心突然怦怦的直跳。
周娴心知,安卷虽是下属,但怎么说也是王爷近前的人。她不好端着架子,往前迎了几步。
眨眼之间,安卷已经走到了院门口,就差几级台阶,眼看着要进入院中。周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心中责怪安卷毫无眼色,也不知道是怎么当差的。
心里不虞,却不想无端端的因此误事。她耐着性子,颇为温和的出声叫住了他:“安卷大人。”
算作是提醒安卷,她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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