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和阳明幼儿园都在杏花苑附近,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一个往西,一个向东,出院门开始就是两条不同的道。

大体来说,阳明幼儿园附近的街区会更静,而六小会闹一些,更接近市中心。

却也只是接近市中心,学校位置整体来说还是偏僻静的,这方面在构建的时候应该就想好了。总之学生们跟着铃声进去后没多久,校园就安静了下来。

……仅限于高年级的同学,刚入学的孩子们是不能一下子适应那么多规矩的。铃声打了,还手舞足蹈呢。

李东就是如此,见到许拙之后,就立刻欢欢乐乐地跑过来说:“出出!你也在这个学校!”

许拙抱着小书包,没什么气力道:“嗯嗯。”

一个片区的幼儿园同学是最容易进入一个片区的小学了,会在小学遇见李东,许拙一点也不意外的。

事实上,都不止遇见了李东。

刘北辰,王思,秦胖胖,都在六小。刚刚进学校的时候许拙看见他们了。

“你干嘛这么没力气啊?不舒服啊?”李东钻过来说。

许拙道:“我怕考试……”

已经怕了一早上了,进学校后都开始犯晕的那种。

“嘿,这有什么怕的!”李东一擦鼻子:“我爹说了,考就完事了,这都是看运气的事情,而我的运气那是顶顶的- -”

“肃静!”话没说完,前排就进来了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师,声音严肃道。

一屋子的小朋友们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老师。

老师冷着脸道:“都坐好。”

小朋友们才乖乖地找位置坐下。

他们还没被这么凶过呢,小学老师相比幼儿园老师,仿佛自带威严一样。

许拙看了眼老师手里的试卷,立刻两眼一花,侧脸怼在桌面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坐在他旁侧桌子上的邢刻。

这种入学考倒也没正式到提前发准考证的地步,许拙和邢刻是差不多时间来的,自然就坐在了一起。

也不知是不是新校服效应,给人感觉彼此都长大了不少。

邢刻的眉眼在蓝色校服下看着就更硬挺利落了一些,许拙倒是还和以前一样,软乎乎的带点婴儿肥。或许是家里养得好,他的嘴唇颜色很红润也很嫩,一头棕色的头发,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一旁的邢刻时,特别招人心疼。

邢刻比一般孩子懂规矩,老师态度一摆,他就知道不应该说话了。

但瞧见许拙一副害怕的表情,还是偏头给了个眼神,意思是:“怎么了?”

许拙立刻小声道:“我害怕。”

邢刻说:“你怕什么?”

许拙说:“我怕我不能和阿刻一个班。”

邢刻道:“你想和我一个班?”

台上的老师在这时突然又冷声冒了句:“我说安静!”

两个小人之间便不再说话了,许拙看着邢刻,最后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但内心却知道,这其实很难了。

回想一下上一世,幼儿园时期大小胡老师就总在孩子们面前夸邢刻,所以邢刻的聪明并不是从这一世才开始的。

那为什么上一世邢刻去了八班,也很好理解。

许拙的重生是改变不了邢奶奶去世这个部分的,也就是说,邢奶奶在上一世也是同样的时间去世,给邢刻带去了毁灭性的打击,致使邢刻在进入小学的时候,丢掉了大小胡老师对他的激励,选择自暴自弃,进入了八班,往后再将这个态度一路延续到了中学。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经过一暑假的陪伴和鼓励,尽管邢刻有时还会冷冷的,可许拙却觉得他不会像上一世一样那么放弃自己了。

再以邢刻这段时间的认真程度……别说许拙上一世的三班,就是去一班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许拙,他连三班都够呛的。

真难啊,许拙内心想。

可转念又觉得虽然是重生了一回,可事物总不会发展得那么顺心如意。一有不顺他就这样害怕,往后还怎么改变那么多人的人生?

更别提他本来就希望邢刻过得比上一世好,那么如果邢刻能去一班,岂不是更好?

至于他,等邢刻去了一班以后,再努力就是了。

许拙一边想,一边一下子镇定下来,然后挺直了腰板,就要像小太阳一样放光芒迎接考试。

差不多也就在这时,一块乌黑的橡皮擦无声地掉在了地上,邢刻弯腰去捡,同时给许拙送了句有声的话。

“那你把你会的做了就好。”

哎?

许拙眨了眨眼,朝一旁的邢刻看了过去。

而邢刻已经收到卷子,开始阅卷了。

小朋友的题目不会很难,也没有什么满满的题目量要做,都是非常非常简单的内容。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内容,在幼儿园的孩子们还没有受考试氛围熏陶的情况下,也很容易做得漏洞百出。

就像体测一样,完全有可能做一半就开始玩。

有了之前体测的训练,许拙当然不至于半途而废,可他也是真的做不明白太多题目。

然而邢刻说了要他把会做的做掉,许拙也并不希望因为不明白而轻易放弃自己,所以收到卷子以后,还是有认认真真去看题目的。

随即就发现,虽然他的大脑还是经常会理解不了题目,看到困难的题目就犯困,可一个暑假同邢刻的反复学习,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这个阿刻和他说过好几次,那个阿刻也同他讲过,答案是……

许拙两眼发光地把答案认认真真地写上去。而他写的同时,一旁的邢刻也了然地在写。

许拙写字是很认真的,字体圆润可爱,邢刻写起来则又快又锋利,不是那么清晰好看。

许拙不仅认真,还细心,写完一遍之后,重新检查的时候顺带把答案描了描。反看邢刻,写完就将卷笔放在了一边。

许拙有点想看邢刻的卷子。这倒不是想抄,他只是想看看邢刻做了多少,是不是比他多很多,是不是要去一班了。

可是老师就在巡逻,且仿佛在借着考试立规矩一样,哪个孩子眼神身体不老实,就会当众指出来。

许拙于是也不敢看了,然而让他做更多的题目他也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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