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看向了窗外。
六小有一棵很大的松树,这松树比杏花苑的杏花树要大多了。少了杏花树上的多色和温暖,只余厚重的青色,有一种特别沉稳的感觉,像一位老爷爷。
许拙就趴在那棵松树的树荫下,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睡着了。树枝在他耳边轻柔地摆出声。
监考的戴眼镜老师走到了这边,先看了眼邢刻的卷子,然后再看了看许拙的卷子,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完事之后,才发现许拙竟然在睡觉。
脸色一下子就板了起来,用力清了清嗓子。
许拙没听见,睡得更香了,还砸吧砸吧嘴。
老师:“……”
一旁的邢刻:“……”
老师眉头一皱,正想开声给这位小同学立立规矩,窗外就突然传进来了一道声音。
“哎哟这哪位小同学啊,口水都睡出来了。”
教室内所有的孩子齐刷刷回头,许拙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然后就看见教室窗户的栏杆外,有一个架着厚重眼睛,头发油润油润的中年男人。
眼镜老师礼貌地朝中年男人露出笑容,中年男人摆摆手,对许拙道:“还不起来啊?太阳晒屁股了都。”
考试太无聊了,刚从幼儿园出来的小朋友还不适应。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乐子,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许拙刚睡醒,脑子还木着,缓缓从桌面上爬起来揉揉眼睛。
看着是不明白状况的样子,可耳朵实际却已经红透了。
中年男人看了眼大笑的小孩子们一眼,又说:“你们笑什么啊?没睡过懒觉啊?”
有胆子大的孩子说:“没在考试的时候……”
眼镜老师顿时一个眼刀杀过去,孩子们察觉到气氛不对,一个个安静下来。
中年男人满意了,叮嘱许拙一句:“别睡了啊同学,好好做题。”
才带着一众老师朝其他班去。
而许拙则留在座位上,等眼镜老师都走了,才把揉眼睛的手放下来,转过头,脖子都红了地冲邢刻噘了噘嘴。
其他同学笑话许拙的时候,只有邢刻没有笑,不仅没有笑,还有点不高兴,脸色特别冷。
直到许拙这么朝他做表情,邢刻才软化一些,收回脸不说话也不看他。
于是这点软化就像假的一样,等考试结束许拙腻乎上来时,说得还是特别不留情面的:“谁让你考试睡觉。”
许拙被训地小脑袋都低了,嘀咕了句:“上小学可真难。”
题目难,没有邢刻难,连睡觉都难。现在这个班的小朋友看见他还会特地说一句“哎,那个太阳晒屁股的同学”呢。
得亏许拙脸皮厚,这要是脸皮不厚点,小学头一天的积极性就给打击没了。
邢刻说:“你现在会讲坏话了。”
许拙瞪大眼:“这哪里叫讲坏话,这明明是实话实说。”
邢刻还想说点什么,戴眼镜的老师收好卷子之后,却是没多久又让他们立正坐正了。
卷子考完,不能立刻改出,所以今天这天不算正式上课,只能说是个学前仪式,仅半天时间。
主要内容除了考试之外,就是适应小学的铃声,然后由监考老师来给他们讲一些规矩。
比如上课要坐端正,要如何举手发言,以及之后正式分班上课的时候,要准备姓名卡,方便让老师认人云云。
许拙听完这些之后,重点还是在“分班”上。
等老师一宣布下课,就立刻眼巴巴地转头看向了邢刻。
他现在已经认清了两个人可能不在一个班的事实了,所以他开始在意另外的事情。
一个寒假过去,邢刻立刻翻脸不认他的事,许拙记得可是很清楚的。
他也相当于是重生,所以这样的变化,也会给许拙带去不安全感。
想想一个寒假邢刻就能不搭理他,真的小学分班六年,能发生的事可太多了,等到那时候,邢刻会不会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的了?
一想到这里,许拙立刻正正经经道:“阿刻,就算以后我们不在一个班,你也得和我一块上下课哦。”
邢刻看了他一眼,没理。
许拙就去拽邢刻的袖子,耍赖皮道:“答应啊答应啊。”
邢刻嫌弃:“你怎么这么烦人。”
许拙嘿嘿嘿地笑起来。
经过暑假尾巴时常和许家吃饭的事件后,邢刻偶尔又能露出一点亲近的模样。虽然说出口的话比以前难听了许多,但许拙听得懂他不是这个意思的。
“你是不是答应啦?”他凑近了用圆眼睛期待地看邢刻。
邢刻偏头看了看他,很冷酷道:“没有。”
许拙一呆。
这不答应怎么行,不答应不就四舍五入等同于不要当朋友了吗。
回家的路上,许拙立刻开启了小黏糊的模式。
左边冒头说:“要一起走!”
右边又冒头说:“不一起走我生气!”
再跑到前面道:“我生气了就不和你做朋友了,你说话不算话的!”
等到这句,邢刻才终于停下来,转头看许拙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还真有,但许拙不敢说了,捂着耳朵当缩头乌龟,回家对着墙偷偷骂了好几句臭阿刻。
不过不管许拙骂的时候有多生气,等到真正开学的那天,看到分榜排名时,都气不出来了。
他的暑假用功是有效的,虽然没法像上一世一样去三班,却也努努力去了五班。
而邢刻也神奇地,紧紧地黏在了他的名字背后,同样被分到了五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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