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姝摸一摸右手擦伤的那一小片,怎么可能会不疼呢……
密密麻麻蚀痒般的细痛,不算很重,但也时不时彰显存在感。
这时被帝王指出,莫姝再不能忽略下去。
“身体发肤,妾自是不舍得好好的身子残缺了去。”她看向那盆水,在移步过去净手之前,还是再问一句,“陛下,那盆热水,妾可能用一用?”
晏行陵眼眸在她脸上定一定,难得多了些耐心,没有被她这明知故问的废话给惹得生气,下颌一抬:“用罢。”
视线在她已是撩起的袖摆上停一停,腕子那处白的晃眼,甚至隐约可见底下筋脉微青的颜色,便也衬得她手腕处的擦伤更加明显,眼神移开,晏行陵眸光漠漠的看向庭院里的景色,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莫姝手指触进热水,水有些烫,她指尖才碰上水面,便倏地缩回来。
这水太烫了,烫的她都要怀疑丫鬟是将才烧好的热水端了过来。
可是,不可能啊,水是皇上要的,在皇上没有明说要烧开的沸水的情况下,没有哪个下人敢自作主张端一盆才出锅的沸水过来。
除非,她们不想要那条命了。
莫姝握着被烫了的手,指肚被突然的温度烫的有些发红,她不敢将手再往盆里伸,迟疑一会儿,微侧了身子,去看长身而立正在看庭院景色的帝王,声音顿一顿,她轻声道:“陛下,这热水于妾来说有些烫了,妾可能添些冷水?”
晏行陵目光斜睨过来,扫过直冒热气的铜盆,又在她略有发红的指肚上停了一会儿,她似真极不愿意将手伸进那热气腾腾的盆里,连带步子,都往后退了少许。
轻笑一声,晏行陵眼里染上些兴味,这会儿到是变得娇气了。
不过,总归算有些长进,没硬忍着将手伸进热水,烫伤了也一声不吭。
眼尾扫过桌子上的茶壶,他记得,里面该是有日日换过的凉白水的。
“要多少。”他执起壶,问的认真,仿若她说多少,他就能精准的倒多少似的。
莫姝心里一震,她哪敢劳烦帝王亲自动手,手伸过去就要执壶柄:“妾来就好,陛下您……”
指尖不期然碰上他的手背,莫姝手一缩,脸上惴惴,慌张:“妾,妾……”
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可是这话在帝王越来越压迫的目光中,如何也说不出口。
晏行陵啧一声,似有些不耐烦,微沉了声音:“要多少。”
没人发现,他握着壶柄的手重了重,目光闲闲扫过去,又很快不动声色的移开。
“约半壶,就够了。”莫姝小声,再不敢伸手去抢壶。
心慌意乱中,她想着,或许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晏行陵只倒了小半壶,下颌轻点,声音平淡:“试试。”
莫姝指尖触上去,还是有些烫,但可以忍受,她点头:“刚刚好。”
又是一小股凉水注进来,这回温度正正好,莫姝手全部浸在水中,她仿佛极为专注,一双眸子只看着手腕处,全心全意清洗伤口。
若是有人细看,其实能发现,她清洗伤口的手有些僵。
莫姝脑中纷乱,她能感受到,才刚转身去放茶壶的帝王,这会儿目光正聚在她的身上。
她有些心不在焉,眸光似专注看着伤口,可铜盆水面里所映出的她的眼睛,偏偏是散漫不知看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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