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夫子皱起眉头:“哪里来的猫!”

“夫子,接下来是不是该马术考核了?”在谭夫子上前驱逐岁岁之前,宋辞尘开口询问。

谭夫子点点头:“不错。”

很快便有内侍牵着几匹小马驹过来,不过宋今朝因为年纪实在太小,一直未曾上过马背,这场考核只能在一旁看着。

宋今朝便去找了岁岁,他本来想抱着岁岁走的,反正接下来也没他的事儿了,但岁岁不乐意,要看骑马。

宋今朝坐在她旁边,小声嘟嚷:“他骑马有什么好看的,等我再长大点我骑马给你看不好吗?”

岁岁没理他,兴致勃勃的看着宋辞尘。

最先进行马术考核的自然是宋辞尘,他的身前是一匹纯白色的温顺小马驹,看见主人了还会朝他打响鼻。

宋辞尘摸了摸小马驹的脖颈,然后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双手拉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驱使着马儿奔跑。

七岁的男孩儿有意表现,在马背上展现了精湛的骑术,赢得了岁岁和小萝卜头们的一致叫好,就连宋今朝都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在最后一个高难度的动作结束之前,宋辞尘的身子微歪,所有人的心都不自觉的一提,谭夫子更是大吼一声:“殿下当心!”

原本因为宋辞尘的从容而镇定的小马驹被谭夫子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便不受控制了。

宋辞尘奋力勒紧缰绳,马儿却是调转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的宋今朝和岁岁冲了过去。

岁岁吓得炸毛,叼着宋今朝的裤脚想和他一起躲,宋今朝慌忙将她抱起来,但小马驹的速度太快,避无可避。

在将要撞上的千钧一发之际,紧握缰绳的宋辞尘强行改变了方向,小马驹不堪重负,没能跑起来,而是直接倒地,宋辞尘因此也从马背跌落。

宋今朝和岁岁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宋辞尘,宋辞尘身后追着的夫子与宫人便一拥而上,将宋辞尘围得密不透风。

……

大殿下从马背跌落一事绝非小事,太医挤满了紫宸宫,为昏迷不醒的宋辞尘诊脉。

宋辞尘脱离危险,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恰巧也是这一日,博学馆的考核结果送到了紫宸宫,而紫宸宫下,跪了一地的人,是皇后正在兴师问罪。

作为骑射课夫子的谭夫子跪在最前面,明明是最寒冷的冬天,他却偏偏出了一身的冷汗。

慌乱之下,谭夫子开始甩锅:“是长寂宫的那位小殿下和他带进校场的那只猫惊了马儿,才让马儿失控,后来小殿下为避让他们,才从马背上摔下!若非如此,臣已将小殿下带到马下!”

他们缺少一个承受皇后怒火的人,那日伺候宋辞尘的内侍听到谭夫子此话,也忙不迭的附和。

皇后越听脸色越沉,恰巧那位嘴角生着一颗大黑痣的苏公公捧着博学馆的考核结果让皇后过目。

皇后本是不在意的,因为每年宋辞尘都是甲等,博学馆的第一名,但这次一眼扫过去,出现在最上面的名字,却是害得她的儿子卧床不起的宋今朝。

皇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摔破了手边的茶盏,怒声说道:“都滚出去找纤柳领罚!”

谭夫子等人连滚带爬的离开。

苏公公重新为皇后倒了一杯茶,谦卑的递上,嘴里不忘宽慰道:“娘娘息怒,不过是一个失势的皇子,成不了气候的。”

“他成不了气候,那就是本宫的尘儿惫怠,以至成绩退步吗?!”

苏公公越发谦卑:“自然不是,是那长寂宫的小殿下太邪门了,如今咱们殿下又出了这档子事儿……那长寂宫的小殿下命中带煞,别是克了咱们殿下。”

皇后眉头紧锁:“莫要胡言!”

苏公公垂首应是,然后又说:“但也已经查清楚,长寂宫那位小殿下便是罪魁祸首,娘娘如何打算?”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一言一行皆有人盯着,她就算是以宋今朝令马惊让宋辞尘受伤的缘由处罚宋今朝,也没办法罚得太重,否则落人话柄。

“你觉得该如何?”皇后反问。

苏公公笑道:“自然要让长寂宫的那位小殿下,知晓鱼目不可与日月争辉。”

……

长寂宫。

宋今朝当然知道当日是宋辞尘勒紧了缰绳,他和岁岁才不至于被撞到。虽说的确是宋辞尘的马惊,但宋今朝还是感激他没有伤到他的猫猫。

岁岁也很感激宋辞尘,紫宸宫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她想去看一看宋辞尘都不可以。

这日,宋今朝轻声询问她:“猫猫想去看看堂兄吗?”

岁岁忙不迭的点头。

“那我们一起去吧!”宋今朝说:“我们是该感谢他的。”

哪怕源头是宋辞尘自己的马惊了。

“好!”岁岁雀跃点头。

自从宋辞尘受伤之后,为了避风头,她和宋今朝这几天都没有出门,可把猫猫给憋坏了。

一人一猫出门,往御花园北角的方向,往紫宸宫走。

岁岁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这几天没出门她看哪里都新鲜,走着走着,两人便路过了御花园北角的人工湖泊。

湖泊边的迎春早已凋谢,绿叶脱落,露出光秃秃的枝丫,岁岁却在干枯的枝丫下,找到了一朵漂亮的野花。

岁岁开心的说:“小殿下快过来看,这里有花花哦!”

岁岁望向不远处的宋今朝,却见一个陌生的太监鬼鬼祟祟的逼近宋今朝。

宋今朝正在一边听她喵一边朝着她走过来,未曾注意到身后。

岁岁瞳孔剧缩,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小殿下当心!”

宋今朝看岁岁格外激动,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觉身后有双手大力将他推进湖泊中。

随着扑通一声,落水的小孩溅起了好大的水花。冬日衣物格外厚重,泡了水之后更是沉重,宋今朝在水中艰难挣扎,挣扎的力量却越来越小。

岁岁急了,她后腿一蹬便想跳入湖中将宋今朝捞出来,但她刚腾空越起,后脖颈便被一双手抓住,强行拎开。

岁岁恼怒的望过去,便见一个穿着青衫、披着大氅的陌生男人,那男人笑意吟吟的看着她:“又见面了,不长眼睛的猫儿。”

是他!岁岁立刻想起来,这是去年除夕那晚见到的男人。

宋修竹的目光很快从岁岁身上,挪到了正在沉入湖底却依旧在挣扎的宋今朝身上。

他唇角微勾,狭长的凤眼中光芒涌动:“瞧瞧本王都遇到了什么,一只要殉主的猫儿,一个锋芒毕露不知收敛的落水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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