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连日来不懈的努力,江都别宫大阵的规模在之前的基础上扩大了将近一倍。

整座大阵渐渐有了周坤所言霸者之阵的气象,大阵的一部分生机勃勃,另一部分则死气沉沉。而这生死之间的转换,则就全凭大阵中枢掌控者的操纵。

周坤身在阵法的核心中,勒令将士们驱赶一批平民俘虏进入大阵一方,开垦荒土、播撒谷种。与此同时,他也开启了大阵对生机的催发威能。

眼见到那些谷种被撒入土地,不久之后便已发芽抽叶、绿苗快速生长,那些负责播种的俘虏们都惊呆了,纷纷跪地直呼神迹,却没察觉到他们自己也在快速的须发生灰、筋骨老朽。

长达数月的作物生长周期,在大阵中却被浓缩为几刻钟的时间。当俘虏们还在叩拜神迹的时候,那些绿苗已经开始次第的穗叶转黄,逐渐成熟起来。

“快快收割!”

阵外叛军士卒们挥舞着刀剑大声催促道,一名叛军将领则一脸欣喜崇拜的望着周坤道:“周仙师玄功高深,当真有役使万物之能!有了这座强大阵法,大军再也无患粮秣!”

周坤闻言后只是矜持一笑,心里自是有些不屑。这些凡胎肉眼,只看到他们能够理解的事物。他费尽心机并投入海量的灵材布置大阵,怎么可能仅仅只是为了谷米增收!

而且,阵法催动这片刻时间,所消耗的灵材已经甚巨,岂是那些区区谷物能够抵偿!

“阵法外露的威能,仅仅只是一个掩饰罢了。一方新道界的产生,一定会引起天地意志的警觉。大道严明,不容法外之地,但也并不是没有办法遮蔽天听!”

周坤在大阵中枢随手点拨,阵法的运转陡地加速几分,阵中生死流转的玄力更加旺盛。阵中那些颗粒饱满、正待收割的谷穗突然加速老去,谷粒掉落、秸秆腐烂。

“怎么会这样?”

那些正勤劳收割的俘虏们见到这一幕,纷纷大惊失色,然后很快便发现他们各自也都在加速老去,还没来得及惊诧挣扎,便各自衰老、扑倒在地,肉烂骨枯,继而便腐朽成为一团泥土。

天空中阴云聚集,然后便有如柱雷电倾落下来,直接轰击在了大阵上。

阵内叛军将士们同样震惊不已,周坤一边调度阵势承受雷电的轰击,一边喝令将预备的灵材补入阵中,维持大阵的消耗。

雷电的轰鸣虽然迅猛,但身在大阵中的周坤却是有恃无恐,眼神还有几分癫狂:“世间唯有道鼎最能接近天地大道,与其被天道洞察法外的漏洞,不如先伤人和,用道鼎降落的天罚遮蔽大道视听。”

此时在这别宫大阵的周边,也有着一群人存在,但却不是仍在围攻江都城的叛军将士们。

这些人有的公然现身围观,有的则隐在暗处窥望,当见到别宫大阵遭受道鼎天罚的时候,当中便有人露出或了然或回忆的神情。

“一方道界的生成,势必会遭到天地法则的阻挠。周坤刻意触怒道鼎,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样的伎俩,也并不新鲜,前朝那位亡国暴君,对人间的摧残又比周坤残忍了不知多少倍……”

在别宫遗迹外的一片树林中,有一名背负剑匣的老者望着那正遭受雷霆倾泻的别宫大阵,沧桑的眼神中满是追忆,对身边几名年轻的修士说道:“当年为师也曾受敕前朝,受命督修运河,这一道纵贯中州的江波,不知凝聚了多少修士和凡人的血泪,为师能够活下来,也实属侥幸……”

“我也听说过,前朝之所覆亡,有一半的原因在于这条大运河。但凡人不堪劳役之苦也就罢了,修士们体魄总要更加健壮,怎么也会死伤惨重?”

听到老者作此感慨,一名年轻的弟子忍不住皱眉质疑道:“而且,如今这运河也不过只是有便民生运输罢了,对咱们玄门而言实在意义不大。前朝那暴君又是何苦冒着亡国的风险,挖掘这样一条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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