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宫内,铜磬中正燃着价值万金的沉水木,散出一室幽香。

“母后,还有半月便是年关,接着又是上元,而后便是母后生辰,父王仙逝也一年了,今年生辰,儿臣想着给母后热闹热闹,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拿起帕子沾了沾眼角,“是啊,这日子过的真快,先帝走了都一年了。”

萧旭尧瞥见帕子上的水渍,也装的委屈,“都是儿臣不好,惹母后伤心了。”

“你原是好意,哀家年纪大了,伤感就多了。”

“那今年生辰,母后想怎么热闹?”

太后慈眉善目,“老了老了,凑什么热闹,倒是你呀,早点成家,给哀家添个皇孙,才是正经事。”

“母后,选妃乃是国本,又颇费银钱,如今儿臣还年轻,国库又是空虚,此事不着急。”

看着铜磬中的沉水木,萧旭尧咬重国库空虚,不过太后乃是帝王生母,莫说价值万金,就是百万金,萧旭尧也得供着。

殿内的沉水香让人舒爽,太后打量着萧旭尧,“怎么?难不成国库空虚,我大渝的圣上都不娶亲了?你若是嫌弃费银子,如今正好要和谈,等和谈成了,那哀家便从乌垣挑几个贵女,为后为妃,你自己挑。”

乌垣贵女,太后这话,可丝毫没提及大渝的贵女,萧旭尧心中冷笑,这是彻底想让自己变成傀儡吗?

母子二人各怀心思,上演着母慈子孝的场景,直到用了午膳,萧旭尧这才起身离开昭仁宫。

等萧旭尧一走,冯全立刻将宫内的人都撵了出去,将萧旭尧方才坐的地方一一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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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楼——溧都城内文人雅士,达官贵人最喜之地,北顾自然也是这的老熟人。

大渝如今的朝堂,有两个美谈。一则,是颜玉锵年少封相,二来,便是北顾和苏恒问鼎六部,三人皆是风流少年郎,更是文采斐然,有治国之才,这才在先帝驾崩之时,被破格提拔,辅佐朝政。

寻常清欢楼出现一人,便能引起非议,何况今日,乃是北顾和颜玉锵同时出现呢。

颜玉锵眉眼如画,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1】。

北顾随性风流,染上几分公子笙歌醉玉楼【2】的潇洒不羁。

至于苏恒,乃是谦谦君子,也真是应了那句大渝贵公子,气盖苍梧云。【3】

这三个人,当真是让达官贵人踏破门槛,可惜了,却实在不知他们到底中意什么样的女子,这才没将人送进后院去。

进了三楼雅间,北顾想着方才下面人的神色,调侃颜玉锵,“清客,你说这些人是看你多些,还是我多些?”

颜玉锵揶揄他,“望晗兄自诩风流,什么时候也会在容貌上争风吃醋?”

“若是在别人跟前,我还有几分底气,就是苏恒那个贵公子面前,我也不会胆怯,可清客的绝色,”北顾话中带着几分嫉妒,“你说你长得这么妖孽作甚?”

“以色侍君,总得好看些。”

北顾和颜玉锵的比试就从未停过,可这么些年,也几乎没赢过,颜玉锵逮着痛处直接踩了下去。

北顾咬牙,“颜清客,我也想以色侍君,你要不替我引荐?”

“陛下哪都好,可就是喜欢年轻的,望晗兄,似乎年岁大了些。”

“颜清客,我不过就是比你虚长几岁。”

颜玉锵三指转着茶杯,悠悠开口,“一岁也是长。”

“颜清客,你就看好你的陛下,小心那位帝王哪天腻了,不要你了。”

颜玉锵挤兑,“那也总比你现在没人要好。”

被踩着痛处,北顾手中的乌木折扇直接撂在桌子上,“萧旭尧跟你在一起,怎么就没把他气死?”

“直呼陛下姓名,这可是大不敬。”颜玉锵搭腔,顺手捡起茶桌上的扇子,来回翻看,“望晗兄乃是雅士之首,怎么拿了这么件俗物?不如换把白竹书画扇,苏兄书画一流,等他回来,由他画扇面,这才配的上你这样的雅人。”

这话太能挤兑人了,北顾从颜玉锵手中抢回扇子,“瀚文一字千金,就我那点俸禄,可请不起他。”

“你在太后手下当差,还能缺了银子?若说起俸禄,我这丞相才是缺钱的很。”

终于能找到挤兑颜玉锵的时候,北顾直接道,“你活该,要不替陛下筹谋,你还能缺钱?”

颜玉锵快速的瞥了他一眼,眼中猫着坏,“缺,怎么不缺?我这可是缺的很呢。更何况,我可不像你,有明面的途径。”

对上这样的坏,北顾眼中闪着狐疑,“清客,咱两要不看着他们母子斗?反正陛下只要没后嗣,太后就一定逃不了牝鸡司晨的罪名。”

“那萧旭尧万一输了,又该如何?”

北顾打开折扇,用看透一切的眸子盯着颜玉锵,“你没后手吗?”

“社稷倾颓,江山染血,若他们愿意,早那么干了。”颜玉锵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也变得正经,“乌垣通商,太后应该交给你了。”

北顾得意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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