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昂、董狐狸、老丝孩子三酋亦请复宁前木市,总兵尤继先许之。蓟辽总督万世德以闻,且言辽之马市视他镇不侔,他镇皆系贡虏,抢必不市,市必不抢,岁出数万,明以为饵,彼亦嗜汉财物,不敢动也。若辽之二市止可当他镇之民,市民以为利,故虏虽有顺有逆,终不为之绝市且虏情不可知。即嘉隆之间,何年不开市,何年不大抢?不过外示覊縻,内修战具耳。岂可以往年之虏或市或抢,恐人之议,其后而不为担当哉?天下事未有全利而无害者,利多害少则为之,若有利无害复持两端以观望,岂人臣所以计安边境者乎?疆场利害关系至重,须如古之权,不中制亦不外监,行无掣肘而事有底绩。伏乞天语叮咛戒谕,使得毕力封疆不误大计,臣等之上愿也。
“从,”朱翊钧看完后便甩给文书官批答。
此时暖阁外,又有文书房送来新的密信,是陈矩掌家常云遣人送来的魏进忠之书信奏疏。
“拿来朕揽,”朱翊钧吩咐。
书信奏疏摆上御案,他伸手取过翻开,快速浏览一遍,却不知上面写了什么有趣的事,竟笑了起来。
“去,传陈矩来,”随后朱翊钧又命身边近侍叫人。
直到陈矩来了暖阁,朱翊钧依然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他见陈矩进来,遂道:“免礼,来,赐坐。”
陈矩坐了,不等他开口,朱翊钧就道:“魏进忠……哈哈,事办的不错!”
“陛下太夸奖他了,”陈矩听了无奈摇摇头,“其实,进忠也给臣写了信,信中他说……”
“他说了啥?”朱翊钧不由好奇。
“他说话倒是不转弯抹角!”陈矩颇有些无语:“他说希望在朝中,臣能罩着他,免得被言路弹劾,让陛下生气。”
“哈哈,他是怕朕一生气,就撸了他的官吧?”
“他能替陛下办事到好,若是办不了事,莫说陛下,臣都要先撸了他。”
“目前为止,朕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意。”朱翊钧依旧笑吟吟道,“对了,他是你弟子,他对船厂的那番建议,你以为如何?”
陈矩想了想,回道:“昔日,龙江船厂确实有不少派遣的内官和监匠,像内官监最早定的是工完发回,后来因为工作增多,陪数添取,遂改为定例。除了内官监匠,还有御马监,丁字库,甚至酒醋面局都派有匠作,所以并非没有先例。再者,舟楫、河梁之事,隶都水司乃惯常,所以由工部委派郎中总其事,别人都觉得这是常理。”
“只是臣也知道进忠心里的为难,无非是担心海运抢了漕运的生意,影响了一些人的利益,保不准底下的人就对他阳奉阴违,而他只能仗着陛下的支持。但事无巨细,总有疏漏的地方,一有疏漏,言官又岂会放过。”
朱翊钧轻轻一拍桌案:“对,这才说到了点上!”
“而且臣还听说,最早到达青岛运棉的船,都是从淮安直接过去的。那时漕运浅淤,大只的沙船根本无法行驶,有些船主比较幸运,得到消息后立马就掉头下洋,正好也赶上了夏季风,没要多久就到了青岛。”
“这些船只如今到了哪里?”
“听说已经到了刘家港,满载棉花,十分顺利。”
“想必那些船主是赚到钱了。”
陈矩点头道:“是,但肯定也有人没赚到钱。”
朱翊钧冷笑:“朕明白!漕运每年要花掉朕多少银子?可见有些人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既如此,朕看进忠的建议就很好,船厂无需再让工部插手,钱也不用走户部。陈矩你就从二十四监局抽调管事,匠作去船厂,至于其他的事你去协调,具体让进忠办就好。”
“臣领旨。”陈矩应下。
“还有啊……”朱翊钧又想起花税的事,“把进忠那份奏疏拿给陈司礼。”他让文书官将奏疏递给陈矩。
“进忠要在山东推广植棉,朕以为挺好。你就让文书官直接拟旨吧,连带河南,京畿保定等府照此一并推广,这几地都是遭了旱灾的。”
“臣领旨。”陈矩再次应道,“还有一事,因为进忠在信中也提到,他考虑从义州的木市购买一批船料。”
“你想说木市?方才朕已准了兵部的覆请。”
“陛下,臣其实想说说建州夷努儿哈赤的敕书,曾经海西女真哈达部的王台对我大明最是恭顺,有敕书699道,建州女真反复无常,叛附不定,当时敕书比海西女真少了很多。万历十一年努酋起兵时只有朝廷给的30道敕书,但是五年后,他遣人入贡时,已经有了500道敕书。如今努酋已尽并海西诸夷,益强而不可制。”
朱翊钧看着陈矩许久:“你的意思?”
“抑制可分其枝,离其势,当初的政策稍加变化,如今依然可以用。”
“就利用木马二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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