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太医收理好衣物,遣散了府里的几个仆人,就准备与夫人儿子离开京城。临行之前,他把皇上交付给他的秘笈,放入到行囊里。
收拾准备好以后,瑞太医对夫人说:“今晚我们就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江南苏浙。”
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说:“你不是给李大总管说,你要去东北满州吗?”
瑞太医看了看夫人,说道:“李大总管明面儿上是来给我回太后的旨意,实则是来探我的口气,我要是把我们的真实行程告诉他的话,恐怕就得去阎王殿了。”
夫人听了心里一惊,随即说道:“老爷子,幸好你多了个心眼,没有对李莲英说实话。”
瑞太医看了看夫人,说:“我们现在是逃离之人,哪里有将离走路线告诉给打算灭口者的道理呢?”
夫人听了,点头言是。
“夫人,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去江南苏杭,远离京城。且有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鱼米之乡,适人宜居。我们到了那里,安度余生。”
“老爷子,这事儿听你的安排吧。”
“嗯,今晚我们就坐客船顺着水路去苏州。”
这时候瑞太医的儿子提着鸟笼遛鸟回来了,夫人对他说:“才儿,你去收拾几件你的衣服,今晚我们就要走。”
瑞太医的儿子放下鸟笼,有些疑惑地问:“额娘,怎么回事,我们家遇上事情了?”
瑞太医走过来对儿子说:“我们家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只是爹年纪大了,打算离开京城,到宜居之处安度晚年。”
“在京城住着,颐养天年,不是一样的吗?”
“你看现今时局不稳,大清朝难保哪天就没了。到那个时候,朝廷内外定然会有一番血雨腥风。你爹我行走于宫里这么多年,难免会遭牵扯,所以,在这个时候激流勇退,才是上策。懂了吗?才儿。”
“爹,偌大个大清国,哪有这么容易就没了?”
“话虽如此,但是所谓伴君如伴虎,何况爹已年老,不想再在这紫禁城宫里如履薄冰了。”
见父亲决心要离开这里,瑞太医的儿子拿起鸟笼走出屋外,对笼子里的鸟儿说:“你飞走吧。”
望着飞向苍穹的鸟儿,瑞太医的儿子心想:今晚就要跟着爹离开京城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和这只鸟儿一样,离开紫禁城这个禁锢之地了呢?
当晚,瑞太医与家人乔装一番,坐上来往于京杭大运河的一条客船。瑞太医心里似有石头落地之感。
一家人辗转来到苏州以后,改名换姓,稍作稳定就择地租了药铺,在当地行医诊疾。从此生活也算安定,未遇到甚么事情。
瑞太医在当地托媒人给儿子说了一门亲事,随后他对儿子说:“才儿,早些年你在京城与一帮纨绔子弟只知道遛鸟走街,那就算你那时候不懂事吧,爹理解你。但是,现在你也是近而立之年的人了,况且经过这次颠沛流离,也应当收敛成熟了啊。”
“爹,您说的是,我不能仍然同以前那样不问世事人情。经过从离开京城,到辗转苏州的这程波折,我懂得了许多。爹,或者这样吧,您将医术传授于我,今后我传承岐黄之术,如您一样行医救人。”
瑞太医听儿子如是说,较为满意地点点头,继而对他说:“才儿,爹身为御医,因此你从小耳熏目染,对医术有些几分熟知。你若有心传承,爹定然会将毕生所得都授之于你。但是现在有一件事情,也很重要,那就是你的人生大事,爹已经为你安排好了。”
“爹您为我找的哪家的姑娘呀?”瑞太医儿子的脸颊微红,“您这是找一个人管制我呢。”
“不是找一个人来管制你,而是照料你,适当约束你。有道是成家立业,你有了家室以后,就安心过日子吧。”瑞太医对儿子说,“爹托媒人为你说的是云津盐行陈掌柜的女儿,这事儿十有九稳,到时候择日相亲就是。”
“爹,您为我找一个盐商的女儿干嘛呢,其实我已经有中意的姑娘了。”
“哦,她是谁呀?”
“梨花苑戏班的来喜姑娘。”
“我不同意你娶一个戏子进门。”瑞太医的脸色一沉,“才儿,你难道不知道,十优九娼吗?”
父子俩经一番交谈,瑞太医的儿子拗不过父亲,点头答应娶盐商的女儿为妻。
瑞太医安抚儿子说:“人生大事,向来听父母的不会有错。才儿,你想啊,这千家万户吃饭,谁家不放上一勺子盐呢。听爹的吧,过几天相亲的时候,注意些礼貌。嗯,就这样,行了。”
瑞太医的儿子心想:我和梨花苑戏班的来喜姑娘,关系尚未确定,那就先见见云津盐行陈掌柜的女儿,再作决定吧。
然而待相亲之后,瑞太医的儿子见了云津盐行陈掌柜的女儿以后,心里却矛盾起来:这个姑娘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就如爹所说的,娶了她今后衣食无忧,因为这千家万户吃饭都离不开一勺子盐;可是对梨花苑戏班的来喜姑娘,又有些放不下。
他衡量一番,去梨花苑将父亲为他择亲的事情,对来喜姑娘委婉讲了,然后低头不语。谁知来喜虽然戏班出身,但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她没有嗔怨之言,而是说:“你也有你的难处,再者你我只是普通朋友。你若喜逢良缘,作为朋友,我应当祝福你才对。”
瑞太医的儿子听了来喜这般说,心里有了抉择。他对来喜说:“来喜,从今往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哥哥吧。”
来喜姑娘莞尔说道:“行,妹妹祝兄长遇佳人,结良缘。”
兄妹俩相视一笑,彼此理解意会。
瑞太医的儿子和云津盐行陈掌柜女儿的成亲之日,来喜也应邀参加了喜宴。她衷心祝福兄长幸福美满,与妻子一生相敬相爱。是呀,真挚的感情是不自私,不嫉妒,而是祝愿其此生安好。
喜宴上亲朋满座,大多数是盐行陈掌柜一方的亲友。瑞太医一家作为外地人,所邀宾客不多,除了来喜,就是几个当地的大夫同行。
然而,瑞太医在宴席过程中却看到一个眼熟的宾客,似曾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此人。让他心疑的是,这个人也看了他一会儿,将他端详一番。这说明此人也认出了瑞太医。
喜宴散后,儿子和媳妇入了洞房,瑞太医回到房间对夫人说:“夫人,今日席间有人认出了我,为防不测,我们两日后就离开苏州。”
夫人眉头稍皱:“老爷子,才儿新婚的日子,不提乔迁之事。再言我们在苏州已经安定,这又到哪里去呢?”
瑞太医见夫人有些不愿意搬离,于是点名利害说道:“除了生死,其余的都是小事。今日席间有人认出了我,这样一来,对我们的安全甚为不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况且这种情况下的万一,就是失去性命呀。”
夫人看了看瑞太医,问:“我们来到苏州近两年,对这个地方已较为熟知。老爷有乔迁的打算,可是我们搬到哪里去呢?”
瑞太医拍了拍夫人的肩膀,说:“才儿已经娶妻成家,我们可以询问他小两口的意见,作个参考也好吧。毕竟他俩是年轻人,眼界比我们要宽广许多。”
夫人听了点点头:“好,我们和才儿商量去哪里。”
第二天瑞太医就把喜宴席间逢遇不善之客的事情告诉了儿子,儿子心里琢磨后,也觉得苏州不宜久留。父子俩商议后,决定一家人去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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