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脸,背过身。但是自己的眼睛就像是脱离了自己的管控,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冯骁的方向瞄。
不得不说,冯骁的身材是真的好。胡人的血统在他的身上得到了深刻的体现,他的肌肤雪白胜过女生,但是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惨白,反而是那种充满健康的象牙白。倒三角的体型,健壮的肱二头肌,和线条锋利的公狗腰,他都有。这样一比较,冯骁的身材反而比自己前世合作过的所有男演员都要好。
陈鹤耳的理智在她忍不住把视线往下移一步时复苏,不对,我在干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忍着不回头去欣赏冯骁的身材。不知道过了多久,冯骁的声音在陈鹤耳的背后响起来:
“好了,你看看这些够吗?”
陈鹤耳做了好一翻心理建设才转过头,但还是被冯骁惊讶到了。
不光是被正在穿衣服的冯骁惊讶到,他身上半湿,之前没有看到的正面暴露在陈鹤耳的面前。鼓鼓的胸肌,和如同用刀刻成的腹肌,尽显他的风姿。
当然,她还被冯骁捞上来的藏红人参惊讶到了。满满一堆藏红人参被堆在水潭边上,如同一座水晶山丘般闪闪发光。
都说品质最好的藏红人参都是呈现透明状,自己今天找到的这一堆,怕是世上罕见的珍宝。
陈鹤耳认真从里面找出一个最大的人参,小心翼翼放进了自己的包袱里。三夫人今日身体不适,晚上陈鹤耳会听到她的咳嗽声。正好藏红人参具有清热解毒,润肺疗养的功效,自己可以带回去给母亲煲汤。
等到宋智江迷迷糊糊醒来,三人就沿着原来的路返回。
等到陈鹤耳回到客栈时,原来送她来的那个车夫已经在原地等待她了。
“姑娘,准备好了么?”
憨厚老实的车夫热情朝着陈鹤耳打招呼。
“好了,我马上来。”
陈鹤耳转头看了一眼冯骁,但是什么也没说,接着她头也不回的坐上了马车。
看着载着陈鹤耳的马车渐行渐远,冯骁握紧了自己口袋里的藏红人参,半个时辰前陈鹤耳对他说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陈鹤耳不好意思的选了个形态最为端正的藏红人参,递给了自己。
“给你,你在山里救了我,也帮我捞到了藏红人参,我们算是什么也不相欠了。”
冯骁没有接,但是陈鹤耳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她直接握住冯骁的手,强行把人参塞进了他的手里。
“我说送你你就接着。”
陈鹤耳是很怕冯骁会拒绝自己的人参,但是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不给他那么它们之间就会失去更多。
冯骁还是接下了。
陈鹤耳不自觉的偷笑起来。但是发现后,马上转换成严肃的模样。
“对了,你当初在林子里跟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啊?”
“什么话?”
冯骁心知肚明陈鹤耳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突然就想要装傻。
“就是你抱着我的那次,说了什么啊?”
“我不记得了。”
冯骁还是一本正经的装傻。
陈鹤耳看着冯骁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受到陈鹤耳心里有些落寞。
接下来的路上两人相顾无言,看的旁边的宋智江心里犯怵。
*
第二天傍晚,崔府。
黄昏的晚霞烧红了半壁天,橘色,红色,黄色泼洒在天际,构成了一副绝美的图景。空气中泛着淡淡的苦桂叶气息,眼前的一切景象都蒙上了黄色的烟雾,安静的崔府中一场绝响正在静静上演。
近来暑气正浓,崔岱派人前往岭南采购新鲜水果。有了那“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甘做岭南人”,和“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名诗,现在当朝的官员都喜欢去岭南采购荔枝等水果,这不仅是附庸风雅,还是对自己的财力的一种证明。
崔岱选购的新鲜水果在崔府几个得势的夫人的瓜分中越来愈少,最后就只剩下一些谁也不愿意要的歪瓜裂枣。
“哎呀,这种东西丢了吧,怎么吃啊。”
二夫人染红的长指甲对着剩下的水果指指点点。
“夫人,如果我们就这么把老爷上次的水果丢掉了,不就是对老爷无礼么,这样实在是不妥,还容易给人留下话柄。”
二夫人原本是青楼中的女子,因其绝美的容颜被崔岱纳入妾室。但是这个二夫人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十分不会人情世故。若不是有从小在青楼里长大的配件丫鬟在身边出主意,她早就得罪所有人了。
“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难道夫人你忘记了府中还有另一个妾了么。”
丫鬟探头探脑道:
“就这样送给三夫人,不仅不会被落下浪费的话柄,还能够跟她拉个人情。添一层好的荔枝堆在上面,盖住下面烂掉的荔枝就行了。”
二夫人扶着下巴,看起来正在深思熟虑。但是她只是在回忆三夫人是谁,自从她入府后不久就听说过崔岱纳了个新妾,但是小道消息说那只是一个大年纪的厨娘,无意间怀孕了崔大人才勉为其难的让她进了府,封了名号。
这个三夫人神龙不见摆尾,看起来神秘的很。
算了,她摆了摆手:
“算了,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
于是,得到了二夫人肯定的丫鬟就端着一盘子看起来色泽鲜艳的水果,走进了崔府角落里的那个小院子。
院子不大,但是有花有草,看起来是有很好整理的。
丫鬟也是第一次进这里,站在门口摸清路况之后她就开始寻找三夫人。
院子里的房间不多,一眼就能看尽。她接连打开了两间寝室,一间一看就是三夫人的女儿居住的,颜色较为鲜艳,窗台上的鲜花,皱起来的床单无一不证明这一点。
第二件则是三夫人的房间,里面井井有条,整体色调朴素温婉。但是这样的一个房间总是给丫鬟一种不对劲的感觉,这样是否太整齐了?
接着是小小的厨房,三夫人没有下人,什么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厨房旁边是柴火间,里面的柴火看起来十分廉价,下面的大部分都已经受潮,只留下上面纤细的几根柴火。
最后一件,是一个看不出来的房间。这个房间比寝室小,门窗都是由酸梨木制成,与院子里其他的寒酸的房间格格不入。房间的门半掩着,丫鬟很容易就推开了。
进去了丫鬟才发现这里摆设着一座佛龛,这应该是祭拜。
室内气氛压抑,几串佛珠手链散落在地上,上面的珠子早已分崩离析。丫鬟左找右找就是没有找到三夫人的踪迹,她把目光放在了房间中央的佛龛上。
佛龛似乎最近翻新过,有扩建的痕迹。巨大的台座上一尊佛被红布笼罩,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丫鬟的视线聚集到佛像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眼前的佛像好像轻微动了一下。是覆盖在上面的红布被风吹动褶皱吗?丫鬟不敢置信。
但是心里的强烈直觉还是促使着她掀开红布。
红布的一角被慢慢掀开,丫鬟的眼睛在看到布里面的事物的一瞬间睁大。
“啊——”
陈鹤耳和马夫说错了位置,他直接把她送到了崔府的大门口。陈鹤耳虽然觉得有些苦恼,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
于是,她决定从正门进入。稀罕的是今天崔府门口空无一人,以前日夜站在门口的守门们今天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还是沿着往日回到小院里的路走,一路上她看见几个仆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指指点点。
“哎,真的可怜。听说现场血腥残忍。”
“哪里血腥啦,我都听说是跟佛像一样坐在坐台上,脖颈被绳子拧断而亡么。现场不是一滴血也没有么,但是好诡异,她死的时候是面带微笑的。”
“啊,真恐怖。别说了,人家的女儿还在。”
这样莫名其妙的对话传入陈鹤耳的耳朵里,她顿时感觉到情况不对,于是赶忙加快脚步,奔向院子里。
等到她进了院子,顿时心凉了半截。
平日里冷清的小院子里,挤满了以前从未有过多的人。他们或交头接耳,或窃窃私语,也有人唾沫星子直冒指手画脚描述着什么。
陈鹤耳感觉手脚冰凉,但是还是勉强撑着自己奔向人群。
“她是谁啊,怎么没有见过?”
“她是她的女儿。”
人群中一开始还有不认识陈鹤耳的人,但是她被认出之后,人群自动为她开了一条路。
路的尽头,是一具白布掩盖的尸体。
或许是白布找来的匆忙,尸体的一只胳膊伸了出来,看着这眼熟的丁香紫花色,陈鹤耳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是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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