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骁,你带上英雄泪,替本将走一趟。”
“将军大婚,将军的宝剑英雄泪若是在末将手中,难免会引人非议。”副将司凤骁蹙眉道。
榻上的方颍淮置若罔闻,继续吩咐道:“该有的礼数不可少,去陈王府接了新夫人,而后绕行安乐街,直接送来本将营帐。”
耿直的司凤骁再次言明:“末将以为此举不妥,安乐街乃京城最繁华地段,若是末将再如此张扬路过,怕是会坐实京中传言,有损将军声誉。”
声誉,呵,方颍淮冷笑一声,心中自嘲道:亏得我方颍淮早已做好随时战死沙场的准备,没想到那杯御赐壮行酒竟是软筋散,而非剧毒,可恨在未能除尽外敌之前,自己先被废了双腿。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武将虽鲁莽却讲武德,而那些需要踩着至亲尸骸上位、满嘴仁义道德的文人帝王们,“杀人诛心”才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那多疑的皇帝也是煞费苦心,未能亲眼见到军营里重伤的自己,为防万一,还特意赐婚,美其名曰为爱将祈福,实则派人监视,更甚者会来暗杀。
“对外宣称本将仍昏迷不醒,军营一切事物暂由你司副将代劳,稍后把本将帐外及附近所有值守士兵撤下,今夜犒赏三军,弟兄们尽管开怀畅饮,只留部分暗哨轮流值守。”方颍淮虽面无波澜,但被子底下那紧掐住腿部的双手,足以体现出他挣扎的内心。
“末将领命,将军……”新夫人是敌是友还不晓得,守卫都撤了,我也走了,将军怎么办,司凤骁注视着榻上的方颍淮欲言又止,眼神里满是担忧,又怕说出来伤了将军的自尊心。
“你尽管按命行事,一切皆在本将计划之中。”方颍淮早猜到他的心思,抬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划了个‘七’字符号。
“小煜来了!”司凤骁突然放下心来,将军如今重伤无法行动,若有金煜晟在,他便可安心离开,于是拱手道:“末将先行告退。”
金煜晟乃将军府暗卫,与副将司凤骁同为方颍淮的亲信,只是二人一明一暗,他一直奉命守在府中,只有将军与副将知晓他的存在,方颍淮此次意外落难,金煜晟才被秘密传唤来军营。
‘七’字符号是他们三人专有的暗语,代表暗卫已在附近。
“连凤骁都感觉不到你的存在,看来我们不在将军府的日子里,你又精进了不少。”
直到司凤骁走出营帐,金煜晟才闪身出现,立刻吐槽起这个看不透事情的傻副将:“卑职可不像他,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如此没头脑。”
“他自幼跟着本将,我本想一直护着他那颗赤子之心,如今看来,有些事必需要他自己去面对了,”方颍淮长舒一口气,反问道:“相比之下,本将对你是否太过严苛?”
“还得感谢将军明智,卑职可不想成为他那样的傻大个子。”
“好了,晚上你们见面再去吵闹,先来帮本将更衣梳洗。”方颍淮柔声道。
金煜晟并不是一个好静的人,一个人在府中时只能闷着,终于见到了将军,便又打开了话匣子,开口还是那熟悉的刀子嘴。
“这床板子仿佛石头做的,还怎么养伤?”
“军营艰苦,无法与府中相比。”
“瞧你瘦的,刘大娘卖的那排骨看起来都比你结实。”
“食可饱腹足矣。”
“这穷酸喜服好丑,是凤骁那傻大个子选的?”
“御赐。”方颍淮浅笑道。
方颍淮知道金煜晟是担心自己心有不甘又无从发泄,刻意间接逗哄他一番,二人心里都明白对方的心思,只是都不挑破。
“说起这衣服……”金煜晟忽然正经道:“卑职那日得到将军密信后,便夜探多家大臣府邸,并未发现将军所画之花纹。”
“莫急于一时,我们循序渐进,”方颍淮阴鸷的眼神一闪而逝,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冷冷道:“今日本将便会被新夫人唤醒,以应圣上所言——冲喜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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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卿一夜无眠,一是伤口被扯的一动就疼,二是化妆的婆婆好像刻意折磨丑化她,化的又慢又丑,尤其那两大坨腮红,简直超越了猴屁股,眉毛还是倒八,要不是自己身上有伤,陈卿真想撸起袖子跟她打一架。
等那婆婆走了,陈卿又在秋影的帮助下把浓妆洗掉,自己重新化了个淡妆,还自恋了一番:“别说,咱古装还是挺好看的嘛,等那将军醒过来看到咱这高颜值,不得又被迷晕了过去,哈哈。”逗得秋影哈哈大笑。
“对了,这个吊坠挺好看,是谁送的吗?我想不起来了。”陈卿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原主带着条项链,是个贝壳状的精致小吊坠,里面嵌着颗珍珠,细看里面还有点点微光。
“这是夫人的嫁妆,夫人去世前留给小姐的唯一遗物。”
“那还挺珍贵的。”
距离迎亲还有几个时辰,二人又聊了会儿天都有些乏了,陈卿轻轻靠坐在床边斜倚着床榻闭目养神,秋影跪坐在一旁,单手撑额打着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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