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致轻轻抬手,用断齿参差不齐的锋利面慢慢割掉了姜愈的左耳,她看着姜愈捂着耳朵,筛糠似的趴在地上,却不敢出声,心中的恨意稍解,“这一颗,是为谢灼和陈讳言,因为你病态的自私,断送了他们。”
江林致只觉眼前之人恶心,可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后退到姜愈面前,轻声道:“忘了告诉你,不用再去你那皇后姑姑筹谋了,她刚刚被废了。我,才是随国真正的王,明白了吗?”
她扬声对那群黑衣人道:“谢卓,他归你了。”
姜愈惊恐地向后望去,看见了一双浸满仇恨的眼睛。
朝阳殿下,潮湿阴暗的密室里,陆环堂被六个胳膊一样粗的铁链吊在密室中央,为了防止他逃窜,还多加了两条铁钩勾着锁骨。
陆环堂悠悠转醒,他看见了密室一旁捯饬瓶瓶罐罐的江林致。
江林致听见他醒了,走过去把手中幽蓝的液体送到他嘴边,喂他喝下,关切道:“好点了?”
陆环堂终于清醒过来,刚一挣扎,肩上的铁钩就刮到了肺,让他疼的青筋暴露,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他暗自运气,可身上的穴位被封住,一点也提不起来。
江林致笑道:“别动,伤到了怎么办?”
陆环堂蹙眉看着江林致,道:“姜愈没伤到你吧?他把我们关在这儿了吗?”
江林致擦着陆环堂脸上的血,良久才柔声道:“姜愈那种废物能伤了我?我让你走你不走,所以我就把你关进来了。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开心吗?”
难得的柔情似水如今在陆环堂眼中变得诡异,江林致那点三角猫巫术怎么可能夺过姜愈的箭弩阵,江林致的话什么意思?
巫族精通易容幻术的人不少,难道此人不是江林致。
想到这,陆环堂怕江林致出事,不顾身上的疼使劲往前一动,想要抓住眼前的女人,怒道:“你不是江林致,你把她怎么了?”
江林致看着从陆环堂锁骨处汩汩流出的鲜血,赶忙拿手帕堵住,笑道:“那么喜欢江林致呢?我就是她啊,不,应该还说她是我演出来的。”
陆环堂震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林致看着陆环堂震惊的模样,道:“但凡你去百官冢看看,也会知道江林致是随国皇帝赐给摄政王母亲江氏的名字。也多亏世人都不愿意让一个女人出名,就算出名,也是各种各样的戏称,从来都不是全名。我不过是顶着她的名字活着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见陆环堂一脸不可置信,江林致继续道:“我本是一个小部落的杀手,我天生嗜杀,武功又高,所以他们用我打下了很多地盘。江家平乱,部落的人就把我卖了,江林致收留了我,她教了我一切。为了报恩,我九死一生给随国找来了朱颜花,又戍边杀了无数吴国将士。所有人都喜欢我、敬畏我。”
“就是你带回来的朱颜?”原来她才是所有灾难的滥觞。
讲到关键处,江林致有些激动,“我知道,你们吴国人人得而诛之后快,可若朱颜在吴国,我就是功臣,不是吗?”
江林致摸着自己的背,冷笑一声,“没分到利益的随国人也想杀我,他们组了一支敢死队,专门来杀我。等我杀人杀累了,一匕首刺中了我的后心,我下意识反手就是一刀,等我看清的时候,我已经砍掉了江林致的半边脖颈。我被江林致卖了,我又被自己人卖了!”
江林致眼中是泪,是恨,她微抬下巴,如同一只骄傲的狮子,狠狠吸了口气,把眼泪逼回去,继续道:“她趁我愣神的空挡断了我的经脉,还给我下了咒,只要我死,朱颜就死。”
“可总有分不到利益的人会反抗,总有人会来杀我,王室便找人杀了当年知道真相的士兵,让知道真相的王族保护我。”
江林致讲得已经魔怔了,她一会哭一会笑,“再后来,你们吴国的世家为了牟利,答应每年送来些不听话的,保障白药交易的长久,条件是私贩的白药偷偷给他们,”江林致拿出夏家的密信,放在陆环堂眼前,“一本万利的买卖,随国王族自然答应,他们正愁没人给我取乐,便把名单交给我。算上你,已经有六十二个人了。”
江林致摸着陆环堂的脸,动作温柔缱绻,可眼中没有一丝感情,道:“每个人我都会真心以待,可他们不信我啊。害死他们的其实不是我,是他们对我的猜忌和利用。我也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啊,你们都一样。”
见陆环堂没有丝毫动容,江林致后退一步,搬出又一个底牌,“听说你还在找你师父?”
果然,陆环堂瞳孔微缩,沉声道:“他在哪儿?”
江林致勾唇轻笑,道:“我活这么久还是要多亏你师父每月给我的血呢,放心,他不会死,只要你哄我开心了,我可以让你见见他。”说完不顾陆环堂的质问,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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