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佩戴灵石良久,随灵石行,石伴白狐,仍不解灵石传送之法的奥秘。传送术时光转不一难测规律。既不可控,便大胆跃入。黑夜中二影跃入旋光。
此次白狐跃出漩涡,发现自己竟于高空落,白狐惊,立调姿态,长出三尾飘落,这时灵石竟脱于白狐,于高空望,这世间满是戈壁,无高木树林,仅荒草遍野,如同诗中塞外。底下无一生物,远处是斜阳缓落照的漫天通红,细一看落日方向有点点房屋,是一村落,原以为有炊烟起,而细看才觉那是熊熊大火才有的烟势。
灵石脱于白狐,向落日浓烟处飞去,有一影咬住红绳如流星极快划过天际,白狐欲追却伤初愈不能多使法,又被黄沙眯眼坠落荒野。
白狐不解,为何灵石急飞而去,只得起身向西。一路寂静,仅可听闻风与日云。至村口已是月升天黑时,这一路过于安静,酒梅子不知为何也未曾言。
白狐到了村口,望幻人形,便脑海中寻酒梅子声音,发现灵石已丢,便叹息一声:“哎呀!”
谁知酒梅子竟出现了说道:“我在。”
白狐看着身边站着那个完美无瑕的高挑女子,惊喜万分,花瞳子急问:“你怎么能……”
酒梅子望着街道所向,静观着回道:“怎么能站在这?幻象罢了。原本睡在灵石里,结果它把我丢了出来,像是要去做什么事,怕伤到我。”
“那可能回到白狐身?”花瞳子问。
“不可,一身怎容二魂,怕无灵石护,二魂相融相消皆有所害于人间。”酒梅子摇摇头说到。
“那狐姐这样没事吗?”花瞳子再问。
酒梅子终于看向花瞳子宠溺地笑了一下又看向远处说:“灵石给了法术呵护,加上我自己的法力应能维持二日。”
花瞳子觉得心里有点奇怪,嘘声说:“你说话变了……”
酒梅子收起表情看着她,不说话。花瞳子知道她们妖人之间会产生隔阂和顾虑。
花瞳子又低声说:“你都不自称小狐了……”
酒梅子呵笑一下说:“不过是个自称罢了。”
酒梅子低头看了一眼,便向花瞳子说道:“你唤我何事?”
花瞳子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我欲进村寻一处休息,望一人形。可现在……”
酒梅子料想也是这事,便说道:“小花可听闻狐狸幻人形的故事?”
花瞳子摇摇头。
酒梅子便说:“我们的种族,修炼到一定道行后,便需要人的力量来进行飞升,我族先会双脚直立,巧变一个人形模样,待时机恰好时问心善之人看自己像什么,我族便可幻化为他人心中的模样。既然此刻你有白狐身,又有法力,也可一试。”
可花瞳子找不到心善之人去问,很是着急。
只见酒梅子奸笑一下便从脚下提起一物说道:“你且可先问问它。”
见得酒梅子纤细手拎着一条老鼠尾巴,提起一只银眉黑鼻白老鼠。小老鼠弯曲身子,咬住自己尾巴不让自己打转后又抓住酒梅子的手指,也想咬她,被酒梅子瞪了一眼便收了回去。
花瞳子问她:“这只小老鼠是哪来的?”
酒梅子把小老鼠放下,她说:“那个咬着灵石去的黑影正是这小老鼠,应是客栈之处随我们来的,修行估计不凡。”
白狐郑重其事跑到小老鼠面前问道:“小老鼠!小老鼠!你看我像什么?”
怎知小老鼠带着不好的语气说道:“我看你就是个狡猾的狐狸妖怪!”
酒梅子笑了,果真会说话。然而这边的白狐倒是动怒了起来,说到底花瞳子还是个小姑娘,经历了此多,听到这难听的玩笑话心里着实冒火。
她便冲着小老鼠说道:“信不信我吃了你!”
小老鼠见她生气,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又说:“那你不就是只会吃耗子的狐狸妖精了哈哈哈!”说完便满地打滚大笑。笑完见白狐怒视自己便又说:“怎么了小狐狸?不吃了老鼠了?狐狸是吃什么来着的?”
听到这话花瞳子真的生气了,白狐揣着拳头站立起来说道:“我乃花家长女!花瞳子!虽只是个小女子,也是为能见母弟一面护其平安的人!是人!”
小老鼠一把端坐在地上冷静说道:“不错!继续!”
花瞳子不知其意,但低头看一眼双手,白爪已成人拳紧握,酒梅子笑着看着花瞳子,她不敢回想自己当初是如何幻化作人形的,也不愿意回想。
花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仍是狐狸头,而腿脚已成人样,急忙蹲下,小白鼠这时凶了起来说:“你在做什么?速速变!集中思绪,知己何人!”
花瞳子轻声地说:“没有衣服……”
酒梅子笑了起来说:“幻做人形终究为幻,法力何不能做衣?”
花瞳子这才放下心来竭力回想过往,往日如夏夜晚风拂面,干燥又带着芳草香,她看到了自己在母怀中仍是婴儿,看到自己在田地与弟弟奔跑,看到自己结交到千金小姐一起逛的庙会,看到家犬逝去自己的啼哭,也看到了那一日那家千金离开时担忧的眼神和宦兵冲进村庄被杀了的自己……
眼泪流落脸颊,见一个着红白衣裳,腰佩黑紫蝙蝠玉,模样有着灵气的小姑娘站在面前,酒梅子上前抓住花瞳子的手,花瞳子却哭着二话不说抱了上去。酒梅子这才把手轻轻搭在花瞳子肩上。
就在这时,有一带莲花冠的男子向二人说道:“行罢!晚则无处可息。”这男子便是白鼠所化。
三人齐向村进,至村口,被一帮半官半民的人拦下。带头的是个官,官者配刀剑,其余几个民也都拿着大木棍子和农具。
带头的拦住花瞳子一行人说道:“村内事变,按可汗指令封村,外来人员一概不得入。”
说话这会功夫这个官员仔细打量了面前这三个着装不一般的奇人,估摸不着来历。
白鼠冲在前面先开了口:“官爷辛苦,此难非此村所有,域内皆有所患,我等三人乃亲王所派,受可汗之命至此来接两位贵人,若于此有需用之地,也可为之一付。”
说罢便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玉指戒,在这位官爷面前悄展露接着说:“这是王一官先父赠之戒,王一官曾言到地方以示可通行无阻,不知这位官爷可认否?”
这个官爷拿过戒指细看一眼,一枚金戒着实是大家之物,白鼠见此又说:“若官爷喜欢,拿去便是,我同王一官的情义又何在于一枚戒,只求进村答命!”
官爷偷偷一抖手,将戒指紧握手中,手藏于袖,大笑道:“原来真是王侯派来的贵人啊!大家快快放行!”回头又对随行的人说:“大堂派人来啦!我们还有希望百姓们!”
随行者一阵欢呼,白鼠等三人不语步入村口,方才十步便听闻后方又有人被拦,是一老汉与小女儿,早日离村摘豆,夜归而被拒,苦苦哀求不得进,而家中有妻儿老母待餐。花瞳子回头欲干涉,白鼠拦住,拽着花瞳子只管向前,酒梅子不语紧跟。就此,三个异装人进村,夜半村中一马载着一个私藏金戒的官逃离。
在一处转角花瞳子挣开白鼠之手与其争,花瞳子说:“你为何拦我!”
白鼠叉手冷目说:“我可是花了枚金戒才换得我们进来,我可不做亏本的事。”
花瞳子不屑眼前这只老鼠幻作的人,便怒斥他说:“谁知你那戒指是哪来的,只重利益而不顾他人情义!”
白鼠甩手叉起了腰,也怒视花瞳子为自己辩解道:“我这只老鼠可一直是在凭本事做买卖!而且从不做赔本买卖!带你们进来是顾全大局。”
花瞳子龇牙咧嘴大喊:“气!气!气!”
有一老妇于院中听闻墙外有女子争吵声便打开门询问:“谁呀?这小夜凉,勿在外闹别扭着了凉再得了病。”
酒梅子见是个模样慈爱的婆婆便说:“谢谢婆婆关心,我们是外来人家,初来乍到找不到落脚地方才在这里吵了一会。”
婆婆看着这两个孤零零的女子,是异地人的装扮,模样也怪可怜,而婆婆也有自己的顾虑便说:“如今村中传有瘟,店栈也都关了,家屋倒有空间,只是近日村镇动荡,也不是老妇我不让你们暂住,我家老头近日也卧床不起,怕是会连累了你们。”
花瞳子看着老婆婆,面露难色说的话应是真的便说:“婆婆放心,别看我们是女儿身,却有百毒不侵之体,我们到此地也是天意所召。”
酒梅子觉着花瞳子这小姑娘说话太过直莽即刻接过话说:“婆婆不必太过担忧,我等按意旨来此处,婆婆若能行个方便,可让我们见见老先生的症状,看能否对抗这瘟病。若婆婆不便,我们就于此作别不打扰了……”
婆婆听此惊讶急问:“你们会医?”
花瞳子答道:“医不曾学,灵术倒掌握一些。”
酒梅子又觉得花瞳子说的突唐便拉她一下说:“婆婆别听我这小姐妹的玩笑话,我曾学过几年医术,我这妹妹是拳家出身,爱嬉闹。”
婆婆看着两个姑娘的打扮应是外乡,不,应是外国访客,可又说着流利的本地话,模样干净不像坏人,谈话间也觉不出有坏人的性味,应当不是那些村口的宦官一路,只是这小女说的天召又灵术,怕是来骗钱财的神棍,可这模样单纯又不像神棍之流,最终老婆婆松下锁着的眉头,慈爱一笑又叹了声气,让她们进了屋。
婆婆把两人带进门,关门时才想到方才有男儿声便问:“我听闻刚才有男儿声音啊……”
花瞳子这时才望向门外不见一人,白鼠已悄然离去。
酒梅子见状便说:“婆婆不用在意,我师哥天性自由,又功夫了得,估计是回去找我们的行李去了,随后就来。”
婆婆听此连说三声好关上了门,花瞳子见院内简朴,却有练武器具在院,四根木桩于此。
花瞳子见此念去:“灯火万家。”
酒梅子笑了下说:“是万家灯火。”
婆婆关了门转过身笑了说:“原来是这几个字啊。两位小姑娘真有才学。一定出自大家吧。”
花瞳子看向婆婆很疑惑问:“婆婆不认识呀?”
老婆婆大笑了一下说:“我这个老太婆识什么字呀,要是早日能学也便学了。这是我家老头子前些日子自己刻的,说等小女儿回来。我是不认识的,倒还是姑娘,会拳脚又识字,真像我家那远行的姑娘。”说着说着听得出老婆婆语气中有一丝无奈。说完老婆婆拍了下手急说:“你们看婆婆我听字都听糊涂了,姑娘们还没吃饭吧,进屋婆婆给你们热两个菜弄弄。待会我家姑娘的空房扫一扫,就委屈姑娘挤挤了。”姑娘答谢完,便随着老婆婆走过这万家灯火,向里屋走去。
花瞳子贴近酒梅子说:“其实我也认识不多,好多字是之前朋友小千金教我的,只是现在这几个字怎么跟我那会学的那些字一样?”
“小花为什么有这样疑惑?”酒梅子看向她问到。
“每个朝代的文字不都不一样吗?小千金以前还问我要不要多学几个朝代的文字,我都嫌麻烦,也就学了一些自己朝代的,我们那会都是什么什么王,这里之前听是可汗,那字我怎么都认得……”花瞳子又看向那四根木桩。
“小花没发现婆婆说的话,我们都听得明白吗?”
“那不是很正常吗?”
“且不论不同朝代,不同地方的语言我们暂且不大通。”
“对哦!”花瞳子好似恍然大悟,其实还是不知道其中缘由。
“观音菩萨说混元魔混淆时空朝代,所以朝代语言文字兴许是因为这个,当然也可能是灵石的法术作用,狐姑且有这两种猜测。”
“不过挺方便的。”花瞳子笑说着。
“若是灵石那确是便捷,若是混元魔于大世间便不利。”酒梅子看了眼花瞳子这个小姑娘觉着自己说的多了便趣问道:“小花学了多久的字呀?”
花瞳子对这话题很有兴趣便高兴回:“也有几年呢!一开始是小千金追着我要我学的,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说我太爱玩没有德,就得有才,要我跟她学字,我根本不喜欢学,但是我又不想没她这个朋友,后来我能带着娘去街上看布文上写的是什么,娘夸我厉害我也就跟着跟着学得多了起来,但后面没有学完小千金就不见了……就开始打仗了……”
“小花……”酒梅子看着花瞳子说着说着就往伤心处去了,不忍心摸着她的头。
“唔,没事,我们进去吧,去给婆婆帮帮忙!”花瞳子把自己的伤痛咽回肚子里,就像她当初张开口而没有声音的歌曲。
“小花,以后我叫你学字吧?”酒梅子跟在她后面笑说。
“哎?真的吗?”花瞳子含着泪回头。
“做好准备哦,我可是个严格奇怪的教书狐狸呢!”
“好呀,我又有个女先生了!”
花瞳子高兴的跑进屋内,酒梅子笑她的确还像是个孩子。
今晚月色不错,婆婆淘米,花瞳子烧水,酒梅子备菜,家中还有一儿一女,见来者不恶,又在家中帮忙,便放下心被婆婆叫着做自己事去。
花瞳子起身轻声对酒梅子说:“我们就烧点粥吧,婆婆家还有儿女,正巧老爷子病,粥也喝的下。”
酒梅子做微笑应答:“都行,我现在是魂身,不进食的。”
听这话花瞳子愣了,忘了若没了灵石酒梅子的伤情就会复发,魂魄也将就此散去,见花瞳子愣住,酒梅子倒是转过身去对婆婆说道:“婆婆,我们远途而来,吃不进太多,一碗粥即可,老先生也喝得进。”
婆婆回头应道:“好,那就给姑娘们烧粥,不过我家老头子已经三天不吃饭了,估计是吃不进的,前几回吃进去的也都吐出来了。”
酒梅子便说:“婆婆一天也劳累了,就让小女子来吧。”
婆婆委婉地说:“这怎好意思呢,客来让你们烧。”
花瞳子面向婆婆说:“哪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婆婆留我们已经很感谢了。”
酒梅子应和道:“也让婆婆尝尝咱们的手艺。”
“好好好,两个小姑娘年轻有劲道,老婆婆我说不过你们,那你们做吧,婆婆给去你们泡点茶水。”说罢老婆婆便出屋拿茶去了。
不过多久时分,粥已成。这粥粥水清澈,薄稠有度,香味浓郁,酒梅子轻搲三碗出来,一碗偏少稀,于病老;一碗较满,水较少,于花瞳子;一碗,都恰到好处,分于老妇与子女。酒梅子叫花瞳子先吃,自己动身叫来了老妇和孩子们,也叫他们食些粥。花瞳子抬筷一手尝了一口便放下了,也不知是不是这粥太烫,也跟到了出门的酒梅子身后,叫完老妇人和她的孩子们,酒梅子令花瞳子坐下喝粥,自己便端着薄粥前往病老的屋。花瞳子根本坐不住,也跟了去,老妇看着也没有入座走在了她们前面,二小已经多日没见过父亲了,也担心的跟着。
来到屋口,老婆婆再拉住她们,询问她们真的要进去吗,酒梅子好像不顾一切的样子,语气又温和对老婆婆说:“婆婆,总得看看什么症状才行,况且我经得起百毒,这算得了什么呢?”
老婆婆就这般小心的给她们开了门,花瞳子欲跟随,被酒梅子拦下,酒梅子示意二小同花瞳子去喝粥,酒梅子这般说道:“我的妹妹虽是武生,但不像我每日与毒和病打着交道,还是让她先去吃点东西吧。”
就这样,酒梅子与老妇人端着粥进了屋,病老的屋子又关上了门。一进门,屋内被老妇人打扫的还算干净,白墙加上几盏有点年代的灯还算明亮,老婆婆将冷饭换下,酒梅子将粥轻放于桌,走向卧床的病老。
“老头子,可能听啊?”老婆婆做声问道。
无应答。
酒梅子便说:“先把下脉吧。”
婆婆点头。
酒梅子上前,发现病老侧卧于床蜷缩着身子,双目大睁,面无情,而肤色干皱无血色,尽露一个苦字。酒梅子活了千年,见过战乱和瘟病,但仍旧被这眼前病老吓了一跳。
见酒梅子愣了一下,老婆婆便说:“姑娘,若不行不必勉强。”
酒梅子回神应道:“无妨,婆婆,只是未曾见过这般症状。”
老婆婆又道:“着实如此,这前些日子还好,只是有时不清神智,也不知这几天怎的,茶饭不进又聋哑起来,这几日同他说话只能看眼色。”
说着说着老婆婆声音开始颤了,酒梅子便提说:“婆婆,先给老先生翻下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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