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穷文富武,练武的花费可太高了点。
寻常武馆一个月的最低花费就得一两银子,这还是交给武馆的固定费用,也就学点拳脚功夫,诸如其他的配套补方、高级功法,那还得另花钱。
他现在的收入除了每月李七给的半两,其他的就是给阴街的邻居们打打下手比如抬抬棺之类的挣点铜板,或者替寿材铺写写挽联、画画遗像。
他的本体书画写的极好,但是没名,字画精是基础,这是别人愿意花钱最基本的要素,有了名才能让你的作品得到成倍的增值。
就像前世,很多你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的作品,一提上名,瞬间就被贴上了艺术的标签,却能在各大拍卖行卖出以百万计的恐怖价格。
有些人说是洗钱,他确实对这方面不太懂,但是最顶级的那些名作,卖上亿也是常有的事情,放到这个世界,得千万两白银,乖乖。
不过就算这样,一个月加起来约莫也就一两银子的进账。
现在身上的所有,加起来也才三两半银子。
但是,搞一门功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已经盘旋了许久。
也就因为这点执念,他N过豆腐店而不入,那白花花的豆腐啊,馋人的很呐。
走了小半座城,问了七八家的武馆,以他的收入根本支撑不了,刚刚这最新开业的一家虽然有折扣,但终归还是让他负担不起。
一个人晃晃荡荡的来到阴街街口的清风居茶馆喝茶。
阴街里面没人爱去,除了死人和鬼,各种娱乐设施也同那边绝了缘。
但是阴街门口流量大啊,白事来了谁家挡的住?
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所以街里静默,但是来来回回的人却不少。
加之里面的人都算半个官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收入比普通老百姓可好多了,像刽子手仵作等每月不止有固定的月俸。
还有额外的奖金,每逢节日府衙还会发些粮油米面补贴家用。
加之捞阴门有些小道道说他们挣的钱带着晦气,所以流传出钱不过夜的说法。
钱花了,粘在银子上面的晦气也跟着了了。
当然是扯淡,不过这些人性格孤僻阴暗,很多时候花钱反倒能化解心中的郁气。
茶楼不大,两层,一楼做堂食,卖家常菜和酒水。
二楼请了个说书先生,头发花白,精神倒是非常不错,常常一场书得有小半个时辰,也不停,说累了就咩口茶,中间摆着十几张方桌。
这方世界没什么乐子,有意思的乐子曲墨又没那个闲钱。
平日里没活,或者空闲时候,就花二十个铜板买壶清茶,送一碟零嘴,有油爆花生米、盐焗茴香豆、香辣蚕豆、油辣子酸萝卜等等。
像其他的荤腥小菜那就得另算钱了,类似香酥小蜂儿、旺鸡蛋、咸酥蜂蛹、油炸蚂蚱、清炒竹虫等等,得七个铜子一碟。
听说味道挺好,不少的菜还养身体,不过曲墨吃不惯,尤其是那旺鸡蛋,里头的小鸡都带着毛,咦~但是有的人就好这口,像隔壁二皮匠姜老头,每次来,都得点上一个。
再往上,就是些酱肘子、烤鸭、火腿炒蛋、鸽子黄花汤之类的硬菜了,那得二三十个铜板,不过这都当主餐来了。
每次续茶三个铜板,只要愿意,你点上一壶清茶,抵住口,看着别人吃抗的住肚子里的馋虫,能一直硬坐着到店家晚上打烊,店家也从不赶人。
有时候要是店里清静,你实在没处去,过来蹭个坐,只要不给店里弄脏罗,店家还会送口热水。
听说范家老板范灏当初埋头读书,多少次差点饿死,那都是街坊一点点救济过来的,因为这个缘故,对于有需要的人,也还十分的体谅。
所以茶楼不大,但是店家和善,说书的老先生故事讲的也挺精彩,常常来的迟了,反倒还没了座位。
而且因为人多嘴杂,常常还能听些密辛八卦。
这不,曲墨的前桌又要开始了。
“你们听说了没?”
曲墨朝着跑堂招了招手,是茶楼老板的儿子,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矮矮白白胖胖的,像颗白萝卜,平日里私塾没了课业,就来帮茶楼跑跑堂。
“墨哥儿,加茶?”
范宗举端着茶壶,肩上挂着一块起毛的方巾,小跑过来,笑着问道。
曲墨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三只铜板,齐齐码在桌上,范宗举乐呵呵的将铜板抹进袖子,端起铜壶小心的蓄满茶壶,又拿方巾给桌面擦拭一番。
正准备离去,反倒被曲墨给叫住了,
“近来学业如何?”
范宗举一愣,回过头来,“尚可。”
尚可二字极妙,第一是极佳,最末是极差,中间的不管是第二还是倒数第二,那都是尚可。
他的课业成绩在学堂里总是丙等或者丁等,他并不在乎书读的好不好,但是别人问起,总要几分薄面,尚可就能很好的化解当下的尴尬境地。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些大人怎么都是这般,遇见他就问学业可否,学业可否。
没有话说,不必硬搭的嘛,说些什么这孩子长的真好,这孩子瞅着就健康有福气,他也是能勉强接受的。
要不是他老爹打他是真疼,真想回问一句:婚否?嫁否?事业顺否?今年所挣银两多否?城中那一进的小院子买否?儿子婚否?女儿嫁否?家里嫌你骂你的那腌臜婆娘休否?家中搓衣板硬否?你那醉鬼男人死否?
……
“那我考校你一番,你若答上,我输你十个铜子,你若答不上来,输我一碟茴香豆如何?”
曲墨又摸出十个铜板,放在桌上,指节轻轻的敲着桌面。
看着范宗举眼睛里突然迸射出来的光芒,曲墨知道,这波啊,他拿捏住了。
如果有两成的利润,范宗举就有了想上去试上一试的念头;有五成的利润,他就敢付诸于实际;
一碟茴香豆只要三个铜板,可曲墨出十个,以小博大,这买卖划算。
而且昨天因为课业小考,拿了个丙等,被他老爹给关房里罚抄【千字文】十遍,虽然只囫囵记了个大概,但也临阵磨过枪,
“可。”
范宗举咽了口口水,盯着十枚铜板,答应道。
“茴香豆的茴字有哪几种写法?”
范宗举:……
曲墨拎起一颗茴香豆扔进嘴里,嘎巴脆。白嫖的真香,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这让今天因为银子不够没法学武的的心情要稍微好了一点。
果然啊,笑容是不会消失的,它只是从范宗举的脸上转移到曲墨的肚子里;
不过这个世界的小孩子求知欲还是不怎么强,再来一碟油爆花生米,就教给他回字的四种写法,他居然让他滚。
哎,悲也叹也!茴香豆香也脆也!
前桌的话题还没停,
寻常听到的大多都是,
观音送子:居安坊老李婚娶十年无后,进庙祈福三年未归,终日吃斋念佛,回家喜提一岁大胖小子,大喜,直呼,佛祖诚不我欺!
狐郎送情:乐食坊一女子夜中梦到俊美狐妖与其云雨,说要助其升仙,寻狐不得,将就之下,遂与一公狗交媾,情至深处,再出不能,最后送至医坊,七十医老直呼人心不古。
……
诸如这样带点荤腥的传闻还有很多,
夜半三更,母猪为何惨叫?老尼姑的门夜夜被敲,究竟何人所为?数百只小母狗意外身亡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这些坊间趣事经过口口相传,再加上各种润色,与根本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能逗人一笑足矣,也没人当真。
“你听说了没,李家大少李吉义又讨了一位新娘子。”
一个留着八字胡,脸枯的爬满了皱子的干瘪男人嘬了一口茶,神秘兮兮的说道。
“这有啥稀奇的,李大少长的高大威猛、潇洒剔透,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讨门娘子怎么了,啧,张三,没见识了你不是。
要不是他对性别卡的太死,我都想去试上一试。”
脸型方方正正,鼻侧长着一颗黄豆大小痦子的李四磕了一颗茴香豆,接过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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