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筒分射,水柱齐出。

方梦得、覃清、吴老九、麻小六四人各据一方,后背相对,登时将唐娟母子护在了身后。

反观围墙上扛着“伏火飞丸”的唐门弟子,大半登时中招,竹筒失水,火把浇灭,火药自然失效。小半见势不妙,扛着竹筒闪躲,依旧有人不慎中招;个别弟子虽顺利点燃引信,却因引信较长、燃烧缓慢,又给了方梦得几人可乘之机……到得最后,十几管“伏火飞丸”竟是无一幸免,皆被唧筒喷湿,再不复方才之威。

王韫秀气得捶胸顿足。方梦得却稳住身形、火上浇油道:“唐门‘伏火飞丸’虽是凌厉,唯独惧潮怕水,门中弟子多不喜此物,是以只算作三流暗器……却不知王师妹脑袋被哪头犟驴踢过?竟将此物当做宝贝、搬了出来,当真是贻笑大方啦!哈哈哈哈……”

“姓方的!莫要猖狂!”

王韫秀声色俱厉,“你身手了得,咱们自是拦你不住。可你身后儿妇嫡孙、竖子贱仆,皆是废物草包,凭????????????????你又能救下几个?!若想留得他们性命,趁早束手就擒、听凭我唐门发落。如若不然,便等着给他们收尸罢!!”

“你是在要挟老夫么?!”

方梦得双眼微眯,笑容愈发冰冷,“只是莫忘了你那师妹‘广寒仙子’唐小婵,尚在老夫手里。若你还要胡作妄为,便莫怪老夫下手狠辣!届时必将她摘心剥肺、拆肉析骨,一件一件叫人送到唐门去!”

王韫秀顿时七窍生烟,却是半个脏字也吐不出来。她自然知晓唐小婵这个师妹与旁人不同,乃是唐门嫡脉唐敖之女。若在洛阳出了什么差池,只怕不单是她一人、便连整个元府都要被唐门迁怒,其祸之大,可至灭门灭族。

然而此刻,要她将方梦得一干人放走,却又着实咽不下胸中恶气。只得挥了挥手,令围墙上十几名唐门弟子张开精钢小弩,齐齐瞄向方梦得周身要害;又令“南衙双鹰”并英武军卫卒们张弓搭箭,亦对准方梦得身旁几人。却不发令射击,似是要以此法拖延时间、等待后援。

便在这时,追随王韫秀而来的武僧、忽地一阵喧嚷。旋即便听“呯叮嗙啷”杂声响起,接着传来武僧们的呼痛哀嚎。

王韫秀骤然变色,转身瞧去,却见是个凤眸微须、顾盼自雄的翩翩公子。手中握着根尺许长的铜如意,随手敲打间,便将直刺斜劈而来的枪矛棍棒尽数格开。此外更有十几个面貌凶悍之人,皆作伙计打扮,手里提着的却只是些木勺、柴刀、扁担、托盘等物,依旧将试图靠近的武僧打得落花流水。

王韫秀一眼便望见这公子腰间的金玉蹀躞带,颇有不凡贵气,当下惊疑道:“尊驾何人?竟擅闯我‘颍川别业’,忒也无礼了些!”

“李掌柜!”

杨朝夕、覃清、吴老九、麻小六四个不约而同一声惊呼,却是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

李掌柜微微颔首,却向王韫秀和颜悦色道:“王夫人,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之事,贵府有错在先、他们入府在后,不若给本王几分薄面,放了他们这回如何?”

“尊驾藏头露尾、不敢以真名姓示人,便敢来给歹人说项?”

王韫秀登时面色一黑,怫然不悦道,“更何况这方梦得纠集一群歹人,辱我二子,烧我屋舍,又将神策军兵卒多人打伤……若就这般揭过,岂不显得我元府软弱可欺?!”

“唉!本王原不欲多管闲事,奈何贵府又是捉贼、又是放火,实是太过吵闹,无端搅人清梦……”

李掌柜轻叹一声,袖起手上玉如意,面色微正道,“也罢!既然王夫人问起,本王若还闪烁其词,于元相面上、须不好看。本王姓李名偲,乃是陇西人士。圣人恩荣,赐封召王,无所事事,闲居洛阳,比不得元相声威显赫。

今夜也是凑巧,多吃了几盏茶汤、便了无困意。左右不能安寝,闻得邻里宅邸中有火光异动,便特来瞧上一瞧。恰那几人本王颇为熟识,算是打过照面的朋友,才特意向王夫人讨个人情。”

一番话????????????????说到此,回护之意自是再明显不过。

王韫秀尚未听罢,慌忙福了一礼,眼中已露出诚惶诚恐之色:“妾身有眼无珠,不知召王殿下来此,有失恭迎,还乞恕罪!”

“竟然是召王殿下……”覃清闻言吐了吐舌头,轻声咕哝了一句,心下已开始为几人在八珍馆中的作为、暗暗担忧起来。

杨朝夕也是身子一震,全然未曾料到、之前着意为难他们之人,竟是当今圣人册封的召王。同时也不免忧心忡忡:那柄质押给八珍馆的“承影剑”,只怕是讨不回来了……

只有方梦得、方七斗几人,虽面露异色,却不至大惊失态,只是纷纷叉手行礼。

召王李偲似猜到了杨朝夕心思,当下将玉如意轻轻一挥。登时便有两个伙计跨步而出,一个手提长剑,一个捧着剑匣,等他开口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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