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后。
自从那日宴请李时珍与万密斋得了他们的应允后,朱时安便由其父成国公朱希忠出面将这两人安排进了太医院。
“有当世两大杏林圣手救治,今日应当能够及时救下太子朱载壡吧!”朱时安站在文华门外,心中忐忑的嘀咕道。
“小公爷,为何站在门外?”完成今日讲学的张居正手中拿着一本《大学衍义》,正踏过文华门便与朱时安相遇。
朱时安闻言回过神来,讪笑道“今日要教授殿下箭术,心中有些没底,站在此处给自己打气了。”
张居正知道朱时安在边镇历练过,弓马骑射娴熟,显然如此言语不过是托词罢了,但他也没有深究的心思,沉吟片刻说道:
“不知李,万两位医师现在在国公府里住得可还习惯?”
朱时安闻言笑道“多亏了两位医师的救治,我大哥身体渐好,我父已经将他们举荐进了太医院。”
张居正闻言不由笑道“这也是两位医师的造化了。”
朱时安闻言好奇道“张编修对乡人如此挂念,实在难得。”
张居正闻言笑道“实不相瞒,李,万,两位医师不仅是在下的乡人,而且北上时曾给家母看过病,所以家母特意交代我打听一番他们的消息。”
“如今得知两人不仅无事反而得了仕途,我也可以向家母有所交代了。”
朱时安闻言微微颔首,却由此想起了那日马车中显露出的那张少女的娇艳脸庞来。
朱时安连忙按下心中的旖旎,对张居正拱手一礼,说道“我先去见太子了。”
张居正闻言笑道“小公爷请自便。”
朱时安便离了张居正踏步进入了文华门,刚刚抵达文华殿前,便见朱载壡身穿一身窄袖武服在冯保与陆绎的随侍下出了文华殿。
“朱师傅,正好,你来了,射箭的场地我已经让御马监的准备好了,我们这便可以过去了。”
朱时安瞧了眼朱载壡,见他,人很精神,心中纳闷,不知他为何便突然患病不治身亡了。
朱时安按下心中的疑虑,连忙俯身应是。
........
御马监乃是内廷十二监之一,因为其掌腾骧四卫营马匹及象房等事,涉及到禁军兵权,是故权势仅次于司礼监。
如今的御马监掌印太监乃是高忠,其人正德年间入宫,虽然不如黄锦这些兴王府旧人与嘉靖皇帝天生亲近几分。
但是正因为如此,其人能得宠于嘉靖皇帝,执掌御马监这个重要衙门,可见其人不是个简单人物。
见太子朱载壡抵达,年过五十,鬓角半白的高忠,赶紧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殿下可以练习射箭了。”
朱载壡闻言笑着颔首。
朱时安趁机瞧见高忠身后竟然只带着一个年约十岁的小內侍,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太子,其人既拘谨又好奇,在行礼时还偷偷瞥了朱载壡一眼。
“我早就听闻朱师傅的骑射了得,今日可得让我见识一下才是。”
朱载壡边说边向箭场走去。
朱时安赶紧谦虚几句,加快脚步跟上了朱载壡。
“朱师傅请先试箭!”
朱载壡笑着说道。
朱时安自然不会怯场,从武器架上选好弓箭。
众人屏息凝神的看着箭场中的朱时安,只见他四平架势立定,下颌垂直,身体端正神态从容,眼见并不看弓,只看前方。
两手同时用力,将弓弦拉如满月,只听弓弦一响,那箭已经嗖的飞出,迅猛异常,正中靶心。
“好!”
朱载壡见状率先叫好,众人自然纷纷附和。
“朱师傅,你快些教我!”
朱载壡本就好武事,见朱时安射术如此了得,哪里还按奈得住,兴冲冲说道。
朱时安便将弓箭递给朱载壡,指点道:
“殿下请记住我拉弓的手法乃是以右手拇指戴着扳指的地方扣住弓弦,以拇指的力量慢慢拉开弓弦,食指和中指则很自然的压在拇指上。”
“因为大拇指的力量是最大的,这种拉法实战效果好,射速有保证,入门很简单。”
朱载壡听朱时安讲解完毕,心中激动,连连颔首不及。
随即便按照朱时安教授的方法,开始练习射箭。
一炷香后,眼见着朱载壡已经射得有模有样了,朱时安想到他的病逝,心中不安,上前提醒道“殿下,凡是欲速则不达,你已经练累了,便该休息一下的。”
朱载壡年岁虽小,却有种不服输的执拗,见刚刚一箭依旧有些偏,不由对朱时安的提醒置之不理,说道“朱师傅,你不用担心,我还不觉得累。”
朱载壡说完便再次拉弓如满月,可突然他心口一阵气闷,脸颊快速的涨红,随即身体一阵摇晃,先是手中的弓箭脱手落于地,随即整个人便要倒下。
一旁的朱时安见状一个箭步便扶住了朱载壡。
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众人。
待反应过了便是一阵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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