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门扉打开,一人缓步自屋内走出。
来人二十多岁的模样,面相冷峻,身穿黑色胯袍,腰间别有直刀,柄端有着虎首。
霎时,院内众人齐齐单膝跪地,低声喊道:“见过卫帅!”
男子看向院内席地而坐的左驰,目光清冷,面上毫无一丝的情绪显露,语气不急不慢到:“我是天玑至尊五子独孤信,四岁梵天便降下神谕,让我成了这梵天卫的统帅,如今统领梵天卫已有十六个年头。
梵天至关重要,谁拥有了他就能改变诸界运行。
自然会有人忌惮梵天的存在,如天枢界一直自诩为诸界运行中心,自然想梵天据为己有。
为此,天玑界,梵天重拟运行规则,此方天地内无论是谁,诸多术法都会失去原有威力,只留些许威能。
为的便是防止有人以技凌人,觊觎这梵天密宝。
且不管对方是出于集中权柄,亦或是其他事情,梵天都不容有失,所以你的罪至尊无法免,我无法免,梵天却可赦免!”
左驰抬眼打量此人,长叹一声随后缓缓讲到:“我有点奇怪这堂堂梵天卫,手下怎不会有高手。
说句不好听的,那么多人为何偏偏要找我一个死囚。”
“这些年来,那天枢界经常派遣各路番队高手,偷偷潜入这天玑界。
你既然曾身为天玑绣衣帅,应该也清楚,天玑无双城内三教九流汇聚,各种势力混杂其中。
且应该听说过天枢担生番队之名,我们称他们为蛇卫。
这些人隐匿行踪,变身入替,混居于这无双城里,伺机而动。
天枢界可以吸引诸界强手,扩充自己的队伍。
而我天玑界只能依靠本土居民,此消彼长,梵天卫里的高手数量是越来越少。
所以才不得不寻找像你们这样身犯大罪,却身手心智了得之人。
如今对方又有大动作,所以才会将你从死牢里捞出来!”
闻听此话,左驰讲到:“我想我绝非是你们找上的第一人,也并非最后一個,之前你们找到的死囚们,怎么样了?”
这叫独孤信的男子闻言,眉头一皱,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但其语气依旧冰冷到:“死了,之前几位死囚多是尸骨无存,你之前一位倒是找到了尸体。”
一听这话,左驰思忖片刻,随后讲到:“我想去看看那人尸首……”
另一头,
嘀嗒…
嘀嗒……
滴水声不断从石室屋顶落下,这里环境幽暗潮湿,此处是埋藏在梵天卫据点地下的密室中。
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发出青色光晕,更叫此地平添了几分阴冷。
一人身穿黑色劲装,长发披肩,跪于地上一动不动,任由石室屋顶上的水滴打落其身。
他的衣物已彻底湿透,只冷冷盯着室内中央石台上,用布遮盖的遗体。
沉重的石门打开,紧接着独孤信率人步入其中。
这跪地之人,微微偏头看向来人,牙齿咯咯直响,但依旧是一言不发,跪地动也不动。
独孤信看向跪地之人,徐徐开口道:“贾豹,跪了多久了……”
“是我大意,没想到对方已察觉父兄身份,早知如此就不让他一人前去和蛇卫们接头了。”
独孤信闻言,只问道:“你心中可有怨?”
“有!父兄不过是斩了那至尊六子的家仆,凭什么要被问斩,这所谓活命的机会,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是索命的差事。
早知父兄会死得这般凄惨,我绝不会凭着身为梵天卫的身份,将他拉到这趟浑水里!”
“时也命也,队帅贾豹听命!”
“在!”
“命你换上干衣,先去歇息,听候差遣!”
“领命!”
话毕,贾豹猛地起身,只是跪地时间太长,突然双膝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其他军卒护卫见状,忙上前搀扶,却被此人一把推开,低声喊道:“起开!”
随后贾豹梗着脖子,咬牙再次站了起来,转身大步离开这石室,没了踪影。
左驰冷眼瞧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而缓步来到尸首身旁。
紧接着掀开染有斑斑血渍的遮布一角,看着尸首的模样,眉头微挑。
就见这尸体已经瞧不出原来模样,被人活扒了皮,其状凄惨至极。
一张嘴被人撕得不成样子,且下颚骨早就被捶打到稀碎。
一旁独孤信随即开口到:“此人名叫贾虎,找到他时,便成了这样子。
若非脚下肌肤上独有的胎记被他弟弟贾豹认出,我们都不敢确认他身份。”
左驰:“看来你们独孤家的子嗣,没一个省油的灯,一个大好儿郎就这般没了。
至尊是什么样的人,我倒想看看他是怎么教自家儿子的!”
左驰这话说的夹枪带棒,那女伴男装之人当即呵斥到:“大胆,你这是暗讽我家主上不是!”
左驰闻言,扭头看向那身穿蓝衣的女子,见她俏脸之上全是怒色,一脸无动于衷到:“随你怎么想。”
“你……”
女子想要动手,却碍于一旁独孤信未发话,只能暂时忍耐。
而独孤信却毫不在意,随后讲到:“不错,我父所生子嗣里的确有那么几个卑劣之徒,当初你斩的三子也是其中之一。
但这不是今日要讨论之事,我要你所办之事,便是这贾虎所做之事,成则自此逍遥,败则如贾虎这般死无全尸!”
“罢了,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说吧让我办何事?”
独孤信闻言,随即讲到:“随我来!”
如此这般几人匆匆出了地下密室,回到地上,待穿过回廊步入一间档案室中……
内里无数人来回奔走,手拿文书,各个眉头紧皱,忙碌异常。
“此地,乃是梵天卫机密往来交换之所,梵天卫分布无双城各处,监察城内实时动向,此地主事,便是那人,名叫坐忘!”
说着独孤信抬手一指,左驰顺着所指方向看去,就见一人面相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粗鄙。
其人肤色黝黑,发髻有点凌乱,给人一种不修边幅之感。
再看此人正在书案旁不断翻阅往来文书。
左驰见到此人,眉头一挑,脑中闪过几段画面,心头一沉!
模拟器加载的记忆里,有这人的身影,也就说无明与此人相识。
那人也注意到了左驰,二人不由双目相对。
随后这叫坐忘之人,继续埋头苦干,不再搭理左驰。
“这家伙是有意隐瞒与无明相识这事……”
左驰眼神闪过异色,很快收敛起来。
一旁独孤信讲到:“此人就好比是我梵天卫的中枢,当天无双城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由他过目。
这人有着超绝的阅览速度,能从一些只言片语中得知事情始末,继而写出策略,待我首肯签字后便会执行。”
左驰沉默不语,就见这独孤信讲到:“包括去死牢内找来囚犯,也是他根据各方信息,挑选那种心思重有牵挂的想活之人!”
左驰不做声,只微微颔首,就见这独孤信随后说到:“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你随莪来!”
话毕不由分说,走出这所谓中枢之所,到了一处屋舍内。
这屋舍呈塔状,处处漏风,并非是建筑破旧,而是有意将此地修成这番模样。
这塔高五丈有余,内里四周墙壁像是蜂巢留着一道道,一口口菱形洞口,屋所内鸟雀齐飞,往来交错,让人眼花缭乱。
而在屋里一个个身影正跪坐于地,打眼一瞧,起码有数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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