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重的七天培训过去了,张翻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他以为自己还是在后湖那边的临时营地里,直到低头看到自己崭新的衣服和手里的木棍他才明白这一切都不是梦。

以前他叫翻江龙,专门混的是三山街这一块,因为打架狠,又不惜命,身边聚了不少的兄弟,那时候他很享受那份荣光。

侯爷说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他深有同感。

别看他在街面上耀武扬威,争勇斗狠挺像那么一回事,可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家都不能回。

为了他的事儿,老娘哭瞎了眼,老爹被报复的人打断了腿,家里的瓦房被人扔大石头,一下雨家里像个水帘洞。

他知道这是恨他恨极了的人干的,可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过往就像自己身上的刺青一样,你能用衣服堵住它,却怎么都洗不掉它。

当他在三百中脱颖而出,穿上代表壮班的皂衣时,他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地往下流,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尊重和荣耀。

他穿着皂衣回家,他的老父竟然没有认出来,他竟然要给自己下跪,并大声乞求着:儿子犯了罪,老父不可推卸,要杀就杀我吧,给自己的儿子留条活路。

那一天,一家三人抱头痛哭;那一天,一家子人围在一起吃了顿扁食。

这个感觉,张翻形容不出来,但这个感觉却让他觉得做个好人真的很舒服。

第二天,侯爷提前给他预支了三个月的工钱,他找人修了房子,给老父屋子里装了炉子,剩下的钱他留了一点,剩下的全部去给人赔礼道歉去了。

侯爷说,做和不做是两个概念,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要让别人看到你改错的态度,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他走在三山街上,不断地回忆他要做的东西,东西要规整,看到有人乱倒尿盆要及时地规劝,要熟悉这条街多少店铺,看到有人故意生事要及时地规劝,一劝二警告三抡棒子。

他的任务就是维护这条街的治安,让所有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人都要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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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做就不怕引火烧身?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顾言自信地笑了笑:“所以我给这些人设定了严厉的律法,一旦发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在乎他们是谁,他们是干什么的。

况且,我特意找的这三十人全部都是父母健在的,只要他本性不坏,一切都可以改变。

其二,他们原先属于那条街现在就管那条街,那些街坊邻居是他们最好的监督人,他们要想借着这些微末的身份去装大尾巴狼,首先得看那些商户们愿不愿意了。

只要我发现不妥,我询问商户自然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们要想好好做事儿,就得小心翼翼的办事。

其三,三百多人里面我就选了三十个,替补的接近一百人,我给所有人说了,以后谁能举报出这三十人哪里不合格,他的位置就是你的,外加酒钱三贯。

我也给那三十人说了,只要你负责的街面上再出现有人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的,只要你们及时地阻止破案。

只要你负责的街面治安好了,你可能会接着负责三个,四个,五个,然后你这辈子可能祖坟上冒青烟了,恭喜你,你家要出个当官的了。

三方监督,最后的决定权都在我,我就不信他们敢有任何心思,我也不信他们愿意一辈子当个光棍泼皮了。”

顾言的每一句话如同火炭一样滚烫,炙烤着茹瑺他还在跳动的心。

茹瑺看着顾言顿觉得自己把他看得轻了,这鬼蜮心思,这玩弄人心的手段,让他觉得坐在他面前的不是顾言,而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精,他不可置信道:

“金川门那里你真的不准备花一分钱把它做好?

顾言,我可劝你,今年劳役已经完了,已经到年底了,你可别倒行逆施把自己搭进去,陛下的嘱托重要,你自己也重要啊。”

顾言瘪瘪嘴:“金川门附近是军营吧,紧挨着就是台天司,也就是说,万一那边情况有变,这里是不是就成了敌人长驱直入的方便之门?

敢问尚书大人,这样的一个大口子是不是悬在众人脖子上的一把刀呢?”

茹瑺听了顾言的话,觉得他说得有些夸大,毕竟那里可住着三四万战兵呢,想了想,他又找不出这句话哪里不对,幽幽道:“这和你不花一分钱有什么关系么?”

顾言嘿嘿一笑:“尚书大人忧国忧民您第一个带头捐一点,天界寺慈悲为怀是不是也要捐一点?天界寺都捐了,那大报恩寺呢?那永庆寺呢,那吉祥寺呢?那三十多个寺庙和道观呢?

他们是不是也都要慈悲为怀捐一点?

你看,众官员都捐了,那城中富户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到了这里,最后我再向陛下要一点,你看,这钱不都出来了?

然后,你看我再拿钱雇人,这城墙是不是就修好了?老百姓是不是有钱了,是不是可以过个好年了?”

茹瑺惊呆了,他甚至不能理解顾言的思路,一时间呆滞地坐在椅子上,至于一旁陪着的大舅哥茹鑑更是惊讶得不能自已,拿杯子的手都在发抖,裤子湿了一大片都不自知。

顾言见这两人不可置信的模样,就知道这些人还得再思考一会儿,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这事儿,而是没有想过这个事儿要这么去做。

不理解可以接受,后世清理个护城河都要招商,大家不要命地塞钱,宁愿亏钱,也要清理河道,原因在哪里,还不是有赚头呢?

沙子是钱吧,一车五十你要么?要啊,好的,这些沙子都归你,一百万!

砖厂嘛,最近我找了大活,需要铺地砖十万块,包你来做一百万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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