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叫来老狱监,拿了笤帚,清扫了一番,又拿了干草,厚厚的垫上,再让刘铭传趴在干草上。

昨晚这些,又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每个人身上都起了一层浮汗。

这一番折腾,离差强人意都远得很,离勉强看得上眼都远,只能说勉强不膈应人。

按照徐一真所想,至少还需要把地面拿水仔细刷洗一下才行。

但那样一来,耗时不说,也不值当的。

就眼前这些成果,干净的地面,厚厚的干草,能保持多久都很难说呢。

何况,虽然老狱监没说什么,那小狱监可是已经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总有种他会趁什么机会坏事的感觉。

若今后每一个监房都这么做,也是个大工程。而且现在看来,若还有人有皮肤病,也得这么做才行。

小狱监躲在角落里冷笑一声,再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

小人,当然要有做小人的觉悟,比如背后告黑状什么的,就是必须的。

徐一真没有察觉,察觉了也没办法。他不过是小小的大夫罢了。

带刘铭传躺好,徐一真起了酒壶——这壶酒拿来好久,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将酒水均匀得倒在患处。

刘铭传“斯哈”一声。

所有的皮肤病,大部分角质层都会收到损伤。这时候来点刺激的,酒啦,盐啦,冷啊,热啊的,都会很刺激。

徐一真笑说:“刘大夫,忍着点,还有更刺激的。”

刘铭传表示:“还好还好,疼是疼了些,但也莫名觉得很舒服。”

很好,希望你待会还能笑得出来。

徐一真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锤子。

这小锤子,对得起他的一个“小”字,只比食指大点有限。锤头更只有小拇指大小。

一头是尖的,一头是平的。

但如果仔细看,尖的一头实际上有些钝,而平的那头,嵌着五根针。

这五根针以梅花的形状排布在锤柄上,针尖极为锋利。

这个,是针灸中不太常用的,梅花针。

梅花针是选用针灸用的毫针。五根针以梅花样式排布,可以针刺放血,可以通经活血。

最常用的,肩膀疼可以拿着梅花针往疼的地方轻轻一敲,污血出来,就好了。

他针很细,与专门的放血针比出血不多,但面很广,所以适合肌肉皮肤这类浅表层的治疗。

因为有五根针,他也无法针对性的做经脉治疗。

五根针的梅花排布,是按照所谓的五行相生的顺序。但个人感觉,不过是古人硬套阴阳五行的说法。

要是一整个锤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针,效果会更好些也说不定。

但这就不是徐一真能够决定的了。

他捏着锤柄,轻轻敲打患处。他敲得很仔细,不放过一寸地方,有种在敲肉泥的庄严感。

患处也有敲肉泥的即视感。

一锤下去,刚开始还没有什么,但很快针孔就渗出了血珠。但有时候针孔渗出的也不一定是血珠,也有白色的脓。

徐一真每捶几下,就倒点酒水。

一来是消毒,二来也是为了冲去秽物。

很快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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