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心中激荡的戾气,陶应霍然睁开双眼,不温不火的眸子从一应正等待他做抉择的众人脸上掠过,最后停在了田丰身上。
“田先生,你是冀州人,又曾任侍御史,你的正直人品,世人钦佩。”
“应想问问田先生,乌桓叛军入寇河间弓高时,可曾进入安平观津县?”
虽然不明白陶应为何放下观津令之事不顾,却突然问起乌桓叛军之事,但性子耿直的田丰,还是实话实说。
“乌桓叛军不仅攻破了观津,还攻破了武邑、武遂、棘津城、下博诸县,若非信都城高,恐也会被攻破。”
陶应点点头,其它县城有没有被攻破他无暇关注,现在要收拾赵续,他只想知道观津县的事情。
“那好,据元皓先生所知,当时乌桓人攻破观津城时,观津令有无率兵抵抗,当时身在何处?”
陶应话音一落,聪慧如田丰,眼前猛然一亮,他终于明白陶应为何这般问了。
“这是要给姓赵的罗列罪证啊!”
“这可是赵忠的族人啊!”
田丰对陶应这个卫将军更加期待了。
强抑制住心中的兴奋,田丰忙将自己所了解的观津令之事,竹筒倒豆子般说给陶应。
“据田某了解,在乌桓人攻破下博县城,尚未入寇武邑、观津时,武邑令、观津令便带着家人,早早逃去了巨鹿薄落津的宅邸!”
田丰的回答,让陶应很满意。
“临战弃城而逃,这就是妥妥的罪责呀,都无须再找任何借口,我这个‘便宜侯’就可替灵帝陛下清理门户了!”
原本一脸冷瑟的陶应嘴角缓缓绽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慢慢转过身去,目光灼灼地盯向肥头大耳的观津令赵续。
“还是来了啊!”
陶应与田丰的一番对白,落入华歆、毕岚耳中,自然明白陶应的意图。
“但愿能够挺过来自宦官势力的疾风骤雨!”
华歆暗暗为陶应担忧,担心大汉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宛若流星般陨落。
“世事难料啊!”
毕岚默默为赵氏默哀,同时,心中将陶应这位手握重兵的后起之秀引为宦官集团外援的想法也破灭了。
“哈哈,俺颜良,又有活干了!”
从南城开始,颜良一直跟在陶应身边,基本已摸清了陶应的脾气,先怒后笑,这是阿弥陀佛接人去极乐世界的节奏。
“哗啦啦……”
当陶应对敌人露出标志性笑容的一刹那,手按刀柄的玄甲军众将领,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将赵续一伙围在中间,不加掩饰地摩拳擦掌。
“主公的笑容,不是表达歌舞升平,而是演绎金戈铁马!”
眼下能跟着陶应的人,基本都是人精,连颜良这样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肌肉男都明白的事,他们又岂能不知。
“你……你们要干什么?”
被虎视眈眈的玄甲军众将领围困,后知后觉的赵续终于不复之前的嚣张,他也从陶应如沐春风的笑容里,感受到了锋利的刀芒。
“若早陶应不知好歹,还不如等其走后,派人毁坟来得方便!”
赵续后悔了,望着周围怒目圆瞪的玄甲军将领,慌乱的眸子急转,快速想脱身离去的对策。
瞥了一眼额头冷汗森森的赵续,陶应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屑,冷幽幽地望向田丰。
“元皓先生,这武邑令,又是何方神圣?”
田丰数次有意无意提及武邑令,陶应再迟钝,也渐渐回过味来,田丰绝不会无的放矢。
“武邑令,亦是中常侍赵忠的族人。”
见目的达到,田丰眸子里的一抹得色一闪而逝,慢悠悠回了陶应一句,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明白了!”
陶应恍然,颇有深意地回了田丰一句,再次转头瞄向被众将围堵的观津令赵续。
虽然有被田丰利用的嫌疑,但陶应无所谓。
“在这汉末三国,我这个‘外来户’最喜欢的就是‘斗地主’,尤其是带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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