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找才人了。”小丫鬟低眉顺眼的说道,她甚至对杜蘅的出现都见怪不怪。想来,杜蘅不是第一个被她拉来的陌生人,即使孟才人入宫还没多久。
孟才人已经放开她了,自顾自地就进了宫殿内;杜蘅刚想叮嘱小丫鬟几句,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宛如实质,弥散开来。
值守的小丫鬟和小太监们面上也无不露出痴迷之色,露出飘飘然的迷醉神色。
杜蘅闻了一阵也觉得有些恍惚,她猛地扯开一块手帕捂住口鼻,进入内室——
她不喜欢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
内室煌煌,金玉满堂,可宛如都被这股异香缠绕;本来都是闷闷然的死物,被异香缠裹之后,杜蘅竟看出了窒息之感。
孟才人就那么躺在宛如金缕衣般的床褥之上,拿着一只比小臂长出许多的象牙烟管,兀自在床榻之上吞云吐雾。
杜蘅心下更加奇怪:不过是烟草与烟斗,不仅没有丝毫呛人之感,怎会发出这般鲜甜的味道?
孟才人已然赤足,横卧在床上吹着那烟管,不一会就精神焕发,双目清明有神;她懒懒地张开双臂横卧到床上,露出如巫山叠嶂般的神女曲线,似是在舒张因为这乌香而变得无比畅快的胸腔。
又吸了一会,双眸愈发变得缱绻迷离;细瘦伶仃不盈一握的脚腕、香肩美背上的骨节看似全然已酥,她就如枝头之上开到叶卷瓣焦之时被摘下的糜烂花朵,瘫卧在高床软枕上。
“我是在梦里吗?嘿嘿嘿~这里一定就是极乐世界了……”
孟才人一边呓语,一边抬起手臂,去够拔步床上的秋香色床帐,五指大大地张开,似在够着虚空中的什么东西。
冰肌玉骨欲露不露,越发惹的人想要将她猴急的吞吃入腹,半丝不剩。
望着这活色生香的场景,杜蘅丝毫不觉香艳,只觉悲凉。她这般的样子,不论接下了发生什么她都意识清楚吗?
她这副模样,比欢场之中的女子还要可悲可叹。
杜蘅长叹一口气,也不知该说些、做些什么,想来隆贵妃不把孟才人视为心腹大患是有原因的……
她刚想抬脚离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利急促的唱报:“皇上驾到——”
杜蘅刹那间愣住了,浑身的筋骨忽然不可抑制地抽动起来,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抽搐起来,像兜头被灌下一桶坚冰。
她的手心一片汗湿,脑仁却被冻到抽疼;浑身冒出的冷汗就像被冷水浇透,可是胸中却似揣了一团火。
内里焦炙,外面却如经历了细冰刀子般的剐蹭,她整个人听到那句话后便变得鲜血淋漓。
杜蘅的双目变得血红,难受到想剖开胸腔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挖出来。那颗心在问她:为什么仇人近在眼前,却不能将其手刃于刀下?
杜蘅想起了云南密林中突袭薛斐白的大蛇,浑身筋骨如铁,似乎瞬息之间便能要人性命,可是最后还不是任人宰割?
杜蘅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还不到时机……就让那个始作俑者多活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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