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德润顿住话语,看了看四周。
赵孟启也抬眼环顾,近处都是比较可靠的人。
即便是苏利耶,也不用过于防备,恰好能展现以诚相待的态度。
至于那帮占城官吏权贵,还在赵孟启和苏利耶聊到敏感内容时,就已经被退到较远的地方了。
所以赵孟启含笑道,“继续说,占城王也不是外人。”
鲁德润点着头,“据俘将交待,褚古摩达兵变后,将婆罗门教的大主祭和主要神职人等,以及占城太宰和一众文官权贵等,全部秘密囚禁,留在了后方大营内。”
接着又刻意放低了声音,“并且,‘毕文’也在其中……”
赵孟启听着,皱起了眉疑惑道,“既然已经达成计划了,他为何没有离开?”
“这个…”鲁德润有点麻爪,愣愣道,“卑职愚钝,无法揣度文先生的心思,那喀尼颂也没说到这方面的事,也没其它相关情报……”
前天傍晚,喀尼颂以使者身份到达宋军营地,当即就表明自己二五仔的身份,并且拿出了文璧的手书。
宋军高层通过这封信,加上喀尼颂提供的情况,弄清楚了文璧的打算,也对形势有了一定推断。
于是在加强对占军监控的同时,开始部署作战计划,这才有了今天的大胜。
不得不说,这次大胜的首功非文璧莫属。
按理说,文璧策划推动占军内争之后,是完全可以功成身退的。
虽然一直没见文璧出现,但赵孟启等人也以为他只是先躲在某个安全之处。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一直留在敌营中,还被褚古摩达抓了。
赵孟启捋了捋头绪,猜测文璧应当是故意留下的,多半还有多图谋。
什么图谋能值得他拿自己的命去赌呢?
赵孟启心中隐隐有一丝猜想,他不会是想把什么大主祭之类的全都弄死吧。
这帮人在占城位高权重,势力根深蒂固,尤其是婆罗门教的神棍,有着非同寻常的影响力。
所以褚古摩达就算政变夺权了,也依然不敢伤害他们的性命,只能先关起来再说。
现如今,苏利耶‘打赢’了内战,可以把叛乱的罪名加到这帮人头上,但在具体处置上肯定犯难。
即便硬着头皮,顶着无数人的反对,强行把这帮人处死,也绝对会激起大多数占城人的愤怒和仇恨。
这么一来,或许苏利耶可以依仗宋朝的扶持继续掌权,但他所推行的政令会遭到极度抵制。
同样,为了避免占城人对宋朝仇视,这事更不能让宋军来沾边。
要是不杀吧,又会留下极大的隐患……
但愿,文璧真能把事办成!
心中一叹,赵孟启也暗暗盘算起来。
虽然不知道文璧会怎么做,也不清楚目前情况如何,但还是该有所行动。
就算未必能帮上忙,起码也得尽力保住文璧的命。
盘算好之后,赵孟启当即下令,“耿直,传令曹烈,命骑一团前来集结!”
眼下还在围捕溃散敌军,有些情况还需要高机动性的骑兵,所以不能全抽走。
另外,赵孟启又给伍琼下令,“你带特勤队先行出发,一人双马,以最快速度赶到敌军后方大营,但不要惊动敌军。”
“你们的任务是,在原有斥候的配合下,强化对敌营的监控,伺机查找防御薄弱点,并做好渗透或强突敌营的准备!”
“如果……如果在我赶到前,敌营中出现突发异动,你们就造出一些声势,吸引敌方注意力,扰乱敌方军心。”
“异动?”伍琼有点迷糊。
赵孟启解释道,“就是内部生乱之类,敌营中还有咱们的人,所以假如有人试图逃出来,你们就尽全力支援。”
“喏!末将明白!”
伍琼领命,然后招呼了队员。
三十人六十匹马,披着星光,向北呼啸而去。
那边曹烈接到命令时,先是感到意外,然后就兴奋起来。
既然燕王又要动用骑兵,那就说明有大活,也意味着还有功劳拿。
别管功劳能多大,总比抓溃兵要强得多。
随即,分散在各处的骑一团各部,以极快的速度集结到赵孟启身边。
之前的计划是,要等明日才会腾出手去解决敌军后方大营的。
反正那周围有斥候监视,并拦截消息,不用担心敌军会突然逃跑。
现在计划有变,但是只靠不到两千骑兵也不够,还得抽调别的部队。
只是基本所有部队都分配好了任务,都正忙着,一时之间调不出来。
因此赵孟启又把苏利耶叫到了身前,开始吩咐。
“你刚才也听到了,不管是摩柯贵还是大主祭等人,但凡逃走一人,都会带来大麻烦,所以孤决定提前将其包围。”
“然而眼下没有其他能动的兵力了,因此孤打算将城中那个团调出来,另外你再支援五千占军,连夜出发。”
“反正佛誓城已经安如泰山,另外你也干脆随军出征,这样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嗯,再把官吏权贵也全都带上,免得被他们趁机钻空子生出事端。”
苏利耶听了连连点头,“殿下您都亲临战阵了,臣自当见贤思齐,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占城内乱,有赖上国出兵才得以平定,临到收尾之际,总不能还袖手旁观,也幸好殿下留了一个给臣等出力的机会,否则将来回想起来只能羞愧死。”
赵孟启露出满意的笑容,“你能这么说,令孤很欣慰,事不宜迟,孤这就出发,你也尽快安排好,赶来支援……钱隆,你好好协助占城王……”
又吩咐了几句后,赵孟启才翻身上马,率领近卫营和骑一团出发。
………………
只有两千兵留守的后方大营,显得比之前空荡了许多。
可能是对己方实力充满了信心,从上到下都觉得这次攻打佛誓是胜券在握。
因此营寨里的气氛显得十分轻松,即便从傍晚开始便没有再收到前方传回的消息。
谁都知道,现在名义上是世子亲政,但真正掌权的是大司马。
而且世子又不懂打仗,大司马领军出征,没必要向世子左请示右汇报的。
到明日天亮,自会再派人传消息回来。
也就是在这样的心态下,营中绝大多数人都比较懈怠,浑不觉是身处战场,对警戒岗哨也多有敷衍。
至于摩柯贵本人,在褚古摩达离开之后,就开始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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