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风越来越大。
楚流风丝毫没有回去的想法,即使大师兄府上的火炉和热茶在等着他。
风雪中,不时传来歌声和笑语,甚至有些熟悉的歌声?
“关山阻断,却是不知梦里路。心若有情,谁又在乎苦与痛。”
柳如是衣衫单薄捧着琵琶,吟唱着,泪如雨下。
台下的看客很少,楚流风忍不住有些动容。
“一个少女,为了探花郎,竟然千里迢迢远赴京师,确是可贵啊。”
旁边的老者叹着,也举起酒杯。
酒是冷的,心却是热的。
“探花郎怎么了?”
楚流风明知故问。
“还不是得罪了九千岁了,关在了南应天府金陵城大狱,她一个小女子到了京师又能如何。”
老者说完,拿起酒壶离去,随着一声叹息传了过来。
又是魏忠贤,一手遮天,楚流风的胸膛很是压抑了。
柳如是依然唱着,伴随着泪水滴落在脚下,甚至结成了冰珠。
楚流风正要走上台去。
外面人声嘈杂,又有人进来。
十几个锦衣人手上拿着物事,面无表情放到了台下。
“这是一些银两,回去江南做些打点,探花郎钱大人吃些苦头就会释放出来了,你也多多保重。”
一个为首的锦衣人说着,台下的看客们却是已经走光了,只剩下楚流风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
“大人们如此帮助小女子,让我无以为报,请问官家是九千岁府上,还是?”
柳如是已经跪了下去。
“这天下只有一个万岁,我们主子从来没有听过九千岁一说,她在金陵见过你的演绎,也是同情于你。”
柳如是泪如雨下,又是伏地叩首答谢。
楚流风有些欣慰,忽然又有些失落。
风雪中,一台八人轿子,十几个锦衣人守在一旁。
一个少女,背对着楚流风,慢慢走向轿子,身影竟有些熟识。
难道是她,楚流风激动的奔了过去,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再去看那少女,已经上了小轿远去了。
风雪中呼啸的声音,刺痛在楚流风的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谢谢你,楚大哥,钱大人和我永记恩情。”
返回来的楚流风,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银两,已经不忍再去看柳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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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风雪中,楚流风有些恍惚,甚至忘记了回到大师兄府上的路。
昏暗的灯火下,又是一乘轿子飘了过来。
楚流风兴奋起来。
轿子一下就到了近前,却是四人的绿呢小轿。
轿夫走过去的雪上,几乎没有痕迹,就是小轿上没有人,四个轿夫这份身手,也不在喊走了二师兄常有火那红衣女子之下。
如果绿呢小轿上有人,这人又是何人?
京师天子脚下,还有如此顶尖人物?
楚流风忽然想起来信王身边的王公公,更是深不可测。
这天下,这江湖,一点也不像江南明月山庄那般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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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无水的府邸,毗邻京师皇城南边,楚流风走了一夜,终于找到了。
护城河的冰面,在曙色中熠熠生辉,和城墙上军兵的盔甲映衬着,让人觉得温暖中还有些寒意。
下了一夜的雪也停了,楚流风还是放不下那个八人轿子上的少女,一定是她,就是永宁。
楚流风狠狠地锤了自己一下,寒风凛冽,心里一样失落,楚流风苦笑着向前走着。
树上一个人影飘荡着,晃悠悠的,楚流风以为自己眼花,仔细去看,真的有一个人踩在树梢上,随风飘荡。
对面树上,还有一个人,竟是那王公公。
“药丸配制好了,你就走吧。”
王公公传音入密说着,背对着那人。
“我这就走了,当年你救过我一命,我也算作报答一分了,药丸你做何用,我也不会多问。”
“啰嗦些什么。”
王公公不耐烦起来,眼角的余光在看着艰难行走在雪地上的楚流风,还好没有看到他的脸。
寒风忽然大了起来,楚流风心里一惊,装作摔了一跤倒在了雪地上。
雪花舞起,两条迅捷无比的身影跃上了殿宇,一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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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紫禁城南护城河旁的一个酒馆,已经有人坐在这里喝上了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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