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切勿被仇怨蒙蔽双眼,而迷失了自我啊。”

苏高义愣住了。

口里不断地默念着“铁可折,玉可碎,海可枯,不论穷达生死,直节贯殊途”,眼睛越瞠越大。

就在他的嘴巴不停颤抖时,瞳孔猛地收缩,显然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直摇头:“表弟,你被他高兆洗脑了。此前我就说过,他高兆是舌簧之徒,连鲁公都被他骗了!”

苏德润抿起了嘴,不说话了。

不是认可了,而是他在菑鲁田庄时,听过高兆一句话:“装睡的人是很难叫醒的,要么狠狠地打醒,要么让他继续睡。”

旁边的苏溱子一直保持默然。

此时嗤笑出声。

吸引了两人目光过去。

然后,他苏溱子从怀里掏出一份拍好的信纸。

这种新奇“缣布”苏高义见过,苏德润首次从菑鲁田庄回来时,就带回过一张“商家讲义”。

字很方正漂亮,像是“印刻”上去的,但这种“缣布”远不及真缣柔软,还一撕就碎,沾水成团,黑丝隐约可见,看着就像污物陋货。

苏高义很是嫌弃,斥为“伪缣”,劣货,当时就建议苏德润赶紧烧了。

这是恨屋及乌。

信纸却是递向苏德润。

“这是高兆的人今天一早给的,交给我们派去暗中监视菑鲁田庄的人,说是高兆让转的。”苏溱子有些自嘲。

苏德润接过一看,嘴巴顿时微张,然后脸上泛出满满嘲讽。

苏高义很焦急,在他明显看完后伸手要拿来看,很失礼,被苏德润无视。

信纸捧回向苏溱子,因为老爷子还没开话可以给他看。

秦溱子摆头,示意这时传给苏高义。

“什么?!

他高兆昨天就离开了临菑?

这不可能,我们那么多人在盯着!”

苏高义满脸不敢置信。

“不瞒贤侄,除了我们派去的人,还有司空大人和君王后两拨人。”

苏溱子的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昨天是报名应聘商会的日子,为此我们还加派了一倍人手。”

意思是这么多双眼睛在盯着田庄,有多少只鸟飞进去都一清二楚,你猜他高兆是怎么离开的?

然后望向苏德润,意思是让他也猜猜。

“截止报名时间是酉初,当时我就在现场,亲眼所见高兆在不停推荐……”

苏德润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一边细细回想,一边自言自语地分析:“酉正城门关闭,他要离开临菑的话……

只能混在最后一批学子里!!”

稷下学宫位于小城西边,临菑城外。

他好像被自己大胆的推测给吓到了,惊呼而出,但很快就摇起头来,继续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啊,他此前身受重伤,只能坐轮椅,出门一直被人推着……

他根本就没有受伤!!”

苏德润真被自己的大胆推测给吓到了,嘴唇直打颤。

苏高义同样,嘴巴张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自那晚伏击……”他还没说完,就立即止住了,但苏溱子和苏德润还是瞬间凝望了过去。

答案再明显不过,高兆受伤是真的,幕后黑手正是雒阳苏氏。

坐轮椅也可能是真的,只不过在某个时间,甚至是在雒阳时,他就无需坐轮椅了,但仍然一直坐着。

最后在上千学士争相报名应聘商会时,换了几天都一成不变的黑色丝袍,改穿上白色的稷下学袍,混在人群离开。

一出城门,便是鱼入江海。

“我是说,在雒阳时他就躺了好几天,此事人尽皆知。”

苏高义还在尝试解释,想要掩饰,“从雒阳到临菑,万里之遥,他双手双脚都缠满绷带,被人推着轮椅……

等下,

他、他来齐国前就算计我了?!”

苏高义说着,同样被自己的分析给吓到了,脸色发白,嘴唇打颤,最后颓然瘫坐。

“不,他或许真不知道你会跟来齐国。”

苏溱子摇头,不然高兆不会一进城就贸然前去找太史后胜,到处乱走,“来齐国前他的确就开始算计了,但算计的对象不是你,而是太史后胜。

甚至是君王后!

或许,他就从来没把你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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