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拍了片子看,骨头没有错位,内脏也没事儿。表哥已经都给处理过了。

畜生!

云初的血一下子涌上了头,她恨不能马上冲出去撕了那两个畜生。不,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寒生眼见云初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连忙劝她不要激动,刚抽完血要小心身体。

我们报警吧。

云初咬紧了牙。

没用的。我问过了。寒生一脸颓然地摇头。

刚听表哥说完的时候,寒生跟云初的反应几乎一样,也是执意要打电话报警。然而表哥接下来的话,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表哥跟他解释,这些骨裂也好,挫伤也好,看着虽然严重。但如果做伤情鉴定的话,顶天了也只能算上“轻微伤”。

知道什么叫轻微伤吗?就是连量刑都构不成的那种,只能民事赔偿。有什么用?

见寒生不信,表哥挠着自己“英年早秃”的脑袋说,自己在这方面算得上半个专家了。

光是镇卫生所,一年到头,起码就要处理一两百起伤害事件。要不然,他这一手外科急诊的绝活儿是怎么练出来的。要不然,他们卫生院的外科,骨科为啥这么多间病房。

每年两百起,听着不多。可是要知道,镇上连带周边几个村,加一起,常住人口还不到两万。

这其中除了少数一些是打架斗殴之外,绝大多数都是南枝这种情况。而那些被打进了医院的女人们,不管是谁的老婆,谁的女儿,又或者是谁的妈,也不管是断了胳膊,还是折了腿,最终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寒生听得义愤填膺,表哥又补了一句。

你觉得过分?告诉你,实际上的情况肯定比这更糟。因为不是所有挨了打的女人,都能被送进医院。

云初沉默了。

凌晨的时候,南乔溜了。

他镇上的家,跟卫生院也就五分钟的距离。大概是看着南枝情况稳定下来了,而且人还没有苏醒,所以决定偷个懒。临走的时候,他跟护士说有事就打电话。

云初终于等到机会,溜进了南枝的病房。

果然和表哥说的一样,南枝的两只胳膊都被夹板固定了。输着液,人也没醒。

云初轻轻走上前去,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还好,体温降下来了。

她看着这张脸。

真是好奇怪,当初刚遇见时,明明也就是七分像,如今却有些分不出彼此的感觉。虽然早已熟悉了,可是云初还是有种在凝视着自己的错觉。

这种看着“自己”受难的错觉,也让一切的悲伤和愤怒都成倍地增加了。

不,不只是这些,还有无处不在的压迫和窒息感。

自从她踏上这个地方,就仿佛有一双巨大而无形的手,一步步收拢上来。让她逃无可逃。如今,已经被逼到了墙角,连转身回旋的余地都没了。

要么引颈就戮。要么,就得反抗。

一个念头恶狠狠地从心底钻出来,逐渐如野草蔓延。

云初定定地看了南枝一眼,转身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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