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番营蝼蚁似海潮,观不尽山头,共荒郊。”
和记客栈中唱戏的角换成了太子泰,拉二胡的是盲忠。
休看太子泰年纪尚轻,头角却已显峥嵘。
看他唱戏,一板一眼,颇有小生风采!
太子泰唱的是挑滑车!
江湖人最爱听《关云长忠义千秋》跟挑滑车,可比义气。
只不过,和记客栈内的气氛却略有几分古怪。
客栈一角,大只脚正跟水房的温贵讲话。
抗五邑帮大旗的唯两个和字头,一个是和合图,一个就是和安乐(水房)。
和合图是和字的开派祖师,精神象征。
而和安乐则是新晋社团,之前在利家的扶持下,其在湾仔、尖沙咀等地可谓只手遮天。
当然了,利家没了,和安乐也就变成了水房,姓了高。
“我大佬发话。”
大只脚嘿嘿看一眼温贵,其实双方是同一个角色,都是二五仔。
当然了,他们自己不这么认为,因为他们跟的是义薄云天的高博士。
所以这个行为叫弃暗投明!
“要拼命了。”
“大只脚,你看我干屁?”
温贵冷笑:“你以为我还有的选?”
大只脚耸耸肩:“我是不能做三姓家奴的了。”
“你以为我能?”
温贵读书再不多,那也是这帮江湖好汉中极少数读书人之一,脑子比大只脚等莽汉可灵活多了。
“更何况。”
温贵慢悠悠道:“大局不在我们这里,在高总。”
高总肯定就是带队过海的高晋。
他够莽、够直接、够干脆,也够很。
如果他能搞定傅家,那就能为高家赢的生机。
这是最坏的打算!
另外,温贵老觉得高博士是不是在搞自导自演?
他没收到风啊!
江湖上也根本不知道桂文凯等人出没的消息,这些人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细思极恐啊。
大只脚懒洋洋道:“反正我们做小的听话就是。”
他斜眼看下面白如纸的张荣锦,这位张Sir的脸上还残留几根红印。
“不愧是打出来的老总。”
“队伍中马嘶兵喧闹吵吵,只看俺一战贼魂消!”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自外传进。
一警队传译奔进,他看一眼现场,群豪如狼,不由心惊肉跳。
好不容易在人群最上首看到姚木,胆战心惊的传译于人群中走过,而后在姚木面前停下:“老总,大Sir让你回大馆。”
唱戏声立止!
现场针落可闻!
正摇头晃脑听戏的姚木睁开眼睛,他随意说道:“泰仔,正在高兴的时候,继续。”
“今天我老姚给自己放大假。”
姚木又继续摇头晃脑:“不去!”
众人互相看一眼,老总这是铁了心要跟高家一起搏富贵?
这大Sir不是庄世顿就是麦景陶,连他们的话都敢不听?
传译急了,他低声道:“老总,给个面子。”
姚木斜眼:“给谁的面子?你的?”
传译干笑:“老总讲笑了,我哪有这个面子?”
“大Sir说,大馆不能没有老总坐镇。”
“没营养的话就不要讲了。”
略看出些内容的姚木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和记客栈:“有什么事就开门见山的讲。”
无数目光如剑一般刺在传译身上。
传译打个激灵,他苦苦哀求:“老总,何必为难我这跑腿的?”
这话一出,众人立知出了变故。
这是十二道金牌召岳王爷回京啊,若是不回,后面就莫须有了嘛。
他们转念一想,此情此景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四海安保的两位高总,一个去了濠江,一个坐镇清水湾。
而水龙头潮哥跟姚木则打前线。
说起来,老总不就是临危争命吗?
“走啊。”
一边站着的禤洪呵斥:“没看老总在听戏?”
“没的扫了雅兴。”
一群江湖人纷纷站起,个个虎视眈眈。
传译吓的急了,他闭上双目,而后红急白脸的叫道:“大Sir有令,若老总不肯回大馆,当场放假。”
说是放假,其实就是解职。
现场针落可闻!
部份眼神便掠向了张荣锦,若是老总退位,这位主便极有可能接替老总之位啊。
岂知,这张荣锦忽然间就跳了起来:“岂有此理。”
“谁不知老总是我警队的定海神针?”
“你这混账,怎么敢随意传令?真不知死字是什么写的?”
众人惊爆一地眼球,张Sir前脚才被老总扇了几记耳光,怎么忽然之间还为老总叫屈?
他们一想,不愧是阿Sir,就是能屈能伸。
也难怪能把大家吃的死死的。
传译浑身颤抖,他叫道:“这里应有电话,打个电话回去便知。”
众人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账房柜台上的手摇电话机,也不知怎么的,这玩意好似有千钧重,又似什么宝贝。
分外的吸引人啊。
“胡说八道!”
张荣锦跳起,他一边说一边走向柜台:“老总,此事必子虚乌有。”
“我一定要打电话回去痛骂他们一顿。”
“港岛,怎么能没有老总这根定海神针?”
姚木嘿嘿笑一声:“张Sir,这么想知道?”
张荣锦脚步顿住,他回头,鬓边已冒出密汗:“老总,你是知道我的。”
他笑的一脸谄媚:“我是坚决不允许有人敢如此委屈老总。”
姚木笑容颇为古怪:“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孝顺。”
“是,是。”
张荣锦指天指地:“全世界都知道,我视老总为偶像。”
“若是可以,真想拜老总为契爷。”
这嘴脸,看的一群江湖大豪快绷不住了。
扑领母!~
这张Sir平常的时候看起来人五人六,威风不可一世。
结果在老总面前却是个孙子。
也不看看年纪?
比老总小不了几岁,就想当干儿子?
姚木竟然点头,他说道:“也不是不行。”
众人愕然!
张荣锦脸上笑容变化几分后,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义父在上,干儿张荣锦在下。”
“关老爷作证,我张荣锦愿终身伺候义父左右。”
边上一群人看的呆了。
老实说,当时极流行拜契爷、干母,没别的,为了前途嘛。
但是如张荣锦这般的,还是极少见。
姚木叹息:“想不到我老姚竟然还能收这么一个孝顺的干儿子。”
跟张荣锦一系的人,脸上都火辣辣的生疼。
心中既羞又怒!
“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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