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木站起,他环顾左右,视线所至,无一敢抬头。

“既然我这干儿子这般孝顺,便请大家做个见证。”

众人这才敢抬头:“应当,应当。”

边上传译看的大气都不敢出,他这才知,难怪大Sir一定要老总回去。

岂有现任探长认另外一个探长做契爷的?

简直就是丢警队的脸!

“契爷!”

张荣锦这才爬起,他点头哈腰:“家父若泉下有知,一定很高兴。”

众人齿冷。

姚木笑道:“我有你这么一个孝顺的干儿子,我也很高兴。”

“如此,你就帮我打个电话问问。”

“是,是。”

张荣锦笑的跟哈巴狗一样:“请契爷放心,我一定问清楚。”

他叫道:“里面定然有什么误会。”

传译的威风全部来自鬼佬,其前途亦来自鬼佬,他是不敢假传圣旨的。

“什么?”

众人都看出张荣锦有几分激动,立马晓得事情恐怕是真的。

已听张荣锦骂道:“甘妮娘!姚Sir于港岛便是擎天玉柱,若他不主持大局,还有谁够格?”

他一边讲还一边扭头对姚木赔笑:“干爹,这里面必然有误会。”

“我再问问?”

“停职?”

张荣锦跳脚大骂:“我停你娘个蛋!”

“他好像是条狗!”

这话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亦不知是谁讲的,当然也绝对不会有人承认。

声音不大,于这安静的酒家中,已传遍四周。

所有人都听的清楚,所有人都知道在说谁。

唯张荣锦充耳未闻。

“老总。”

张荣锦一系的人马终于看不下去了,对他们来讲,张荣锦就是他们的脸面。

现在张荣锦如小丑般上蹿下跳,丢的就是他们的脸。

一人站出:“算了吧。”

啪!

张荣锦狠狠扇了一记耳光,他瞪着通红的双眼:“你在教我做事?”

那人嘴角流出丝鲜血,他看一眼地面,而后忍气退去一旁:“不敢!”

张荣锦捏起电话柄又准备发问。

姚木站了起来,他幽幽道:“你很急么?”

张荣锦一个激灵,好似被凶兽盯上,整个人都有几分僵直。

他麾下几人不由自主便将之护住。

见状,跟温贵闲聊的大只脚豁然站起。

姚木哈哈一笑,他目视眼前这几个人,也不说话,只是平静看着。

“老总…”

其中一人抵挡不住压力,便硬着头皮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

姚木略微点头:“倒是个忠心的。”

“这世上,这种人死一个就少一个。”

一群人色变。

砰!

禤洪拔枪,枪管冒出青烟。

子弹直接射入此人胸膛,溅起来的鲜血如梅花一般绽放!

“姚木!”

张荣锦一方人大吼,他们双眼通红,如野兽般盯着姚木。

“干什么?干什么?”

张荣锦一个激灵,他呵斥:“不得放肆。”

姚木嘿嘿一笑,他完全不理会这些人,而是走去唱戏的台子中间站好。

“大家都看到了,这个人是我杀的,对不对?”

没有人敢吭声,倒是张荣锦赔笑:“老总…”

“但是我说他是自杀的,有没有问题?”

除张荣锦一系外,其他人纷纷附和:“没错,没错,我们可以作证。”

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呆滞的传译。

传译打个寒颤,他尖叫:“没错,死者是自杀而死。”

姚木跟着又道:“我老姚于1919年加入警队。”

边上禤洪眼睛红了,他叫道:“老总!”

姚木摆下手继续:“3年时间,从探员干到列等探目。”

列等探目是先前警长的叫法,俗称“三柴”、“三划”、“柴头”、“大柴”和“沙展”,员佐级职级,为初级警务人员的级别;位于警员以及高级警员之上,警署警长之下。

一个外来人,又是20年代,3年就干到这个位置,那是非常不容易的。

众人听的心中一沉。

“后来就被升为探长。”

姚木哈哈笑道:“那时候这边的海盗很多啊,我老姚打击最多的就是海盗。”

温贵此时便恭声道:“当年一伙大天二准备骑劫货轮,是老总带队,提前于码头抓获这批藏头露尾的强人。”

“此后,因老总威名,敢冒犯港岛的海盗便不多了。”

众人纷纷恭维。

姚木说道:“那也是伙计们一起努力的结果。”

他跟着幽幽道:“后来啊,小鬼子就打进来了。”

“我老姚这个人虽然读书不多,却也晓得不能当汉奸。”

这话一出,在场一些人便无地自容。

“我便回了乡下。”

“嘿,结果小鬼子还是不放过我,逼的老姚我只能装疯卖傻。”

禤洪红着眼睛说道:“老总忠义,我们都知。”

“我的家乡在潮阳。”

姚木一边说一边从背后拔出枪,他徐徐说道:“父老乡亲是潮州人。”

“一笔写不出两个潮字。”

“现在会长有事。”

姚木哈哈一笑:“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背高家而去?”

“这差事。”

姚木卸下手枪的子弹,而后把枪丢给呆立的传译:“我老姚不干了。”

声音很平淡,却不啻于在现场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众人呆呆的看着那把抛出来的左轮。

传译手忙脚乱接住,他快哭了:“老总!”

“不干了!”

姚木带来的禤洪等人也纷纷交枪,现场针落可闻。

而大只脚立马率人将姚木等团团护在中间。

“干爹。”

张荣锦艰难说道:“其实,我觉得这事肯定有误会。”

“不如,我回大馆转圜几分?”

姚木似笑非笑:“我的好儿子,你干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想怎么样都由得你。”

他于台上大声说道:“门在那边,想走的可以走。”

“不想走的,便陪我老姚听戏。”

说着,姚木便又坦然坐回席位听戏。

张荣锦想走,只不过两条腿如灌了铅,根本抬不动。

“老总?”

张系人马询问。

张荣锦没吭声,一群人只能默默站着。

台上的陈泰又开始唱戏,这回不是挑滑车了,而是忠义千秋关云长!

大只脚则奔去柜台打电话,只有一句话:“告诉大家,老总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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