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地广,北起辽东,西至拢右,南有百濮南诏,汉家十三州尽收囊中,乃是货真价实的大一统王朝。
各州道贡品想要入京城长安,运输上就是一个大问题。
好在前朝也出了一个隋炀帝那样的人物,制科举,建东都洛阳,修南北运河,三征高句丽。
下场自然不用多说,历史已有前车之鉴,要不大周也没机会建立。
这贡品自南方经运河至东都洛阳,再从渭水运往长安。
最容易出问题的,是这南北运河这一段,却没想到这一次,在渭水上出了岔子。
当今皇帝好佛,手底下人也知道,这佛像是提早就关注的贡品,自江南东道送来,路途遥远格外重视。
如今佛像在渭水上丢了,还是杜县管辖范围,也难怪县令会感到头疼。
不过这和陆闲的关系并不是很大,他起初并未放在心上。
贺文健谈,既然聊起此事,自然要多说几句,啧啧两声,继续道:
“这一连查了好几天,也没有个头绪,金佛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还贴了告示,悬赏一百两银子寻金佛下落,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悬赏多少?”
“一百两啊。”
贺文一脸得意表情,就好像这一百两是他出的一样,说道:
“很多吧,不过这也不是咱们县令出的钱,还是船上那些随船的官员们出的钱。
不过这些钱,和金佛比起来,和他们官袍比起来,就实在不算什么了。”
陆闲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一脸感兴趣的表情,随后问道:
“贺兄,你说这金佛,就一定是在咱们这里丢的吗?自江南而来,路途遥远,就不能是路上出的问题?又或者,是船只摇晃,不小心掉进水里了?”
贺文摇了摇头,说道:
“那应当不会,运河虽长,但沿途停靠也就那么几个地方,凡船只停靠离岸,那都有专门官员清点,船上官员确认后才能离开。
如果到一个渡口缺失了贡品,上一个渡口又确认无误的话,那都算是船上的人动的手脚。”
“偏偏怪就怪在这里,这船只停靠咱们杜县之后,船上官员自己特意看了眼,金佛还在。
但刚一下船,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现这金佛没了。
要说掉进水里,船下面的水底都摸清了,鱼都捞干了,也没捞到。
要不这船上官员会一口咬定一定是出了贼人呢。”
陆闲附和道:
“原来如此,那会不会是渡口上的人干的呢?”
“应当也不会,那金佛虽说不算很大,但也有半个人那么高,一两个人根本抬不走的,下面都有人看着呢。
更何况县令也挨个审问过,渡口,船上,也是搜了又搜,压根就没有金佛踪迹啊。”
贺文拍着手:
“真是奇怪,奇了怪了。”
陆闲听完贺文的描述,再看身旁其余捕快们疲惫的模样,估摸着渡口和贡船都已经翻了底朝天了。
贺文瞧见陆仙似是在思索的模样,看了看左右,才小声开口道:
“陆兄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透露在下一点?”
“想法?什么想法?”
“就是这金佛丢失一事啊,陆兄这么聪明,肯定有想法的吧?陆兄放心,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陆兄只管说,我贺文绝不是贪财的人啊,到时候请吃一顿就好了。”
贺文一脸“你懂的”表情,看来这吃一顿的地方不简单。
不过陆闲露出尴尬神情来,说道:
“贺兄这是误会了,我哪里有什么想法,诸位大人前辈都找不到,我自然也没有头绪啊。
方才也只是听的出神,想着这事情还真是离奇,。”
陆闲这么说了,贺文也不好怀疑什么了。
至于其他的捕快,既然回来了,那便是有了其他的调查方向,渡口那边,也只是留下人看着继续找,已不再是重点调查的方向。
话虽如此,但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模样,只怕是心里也觉得,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杜县衙门并没有请客吃饭欢迎新员工的说法,再加上出了贡品丢失的事情,大家也没那个心情。
陆闲下午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偶尔与同僚们说上一两句,便与贺文一同出去巡街了。
下了班,陆闲在市口买了一捆柴火,便直奔新家而去。
才到家门口,就瞧见大门开着,边上坐着两个妇女,武月被夹在中间,同样坐在小板凳上,就跟个小媳妇似的,于她们两人说着话。
远远瞧见穿着捕快衣服的陆闲,提着柴火过来,武月欣喜的站起身来,那两个妇女也站起身来,笑着迎上陆闲。
陆闲走上前去,把柴火暂且放到一边,拱手道:
“不知二位是……”
其中一个妇女笑着说道:
“官爷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咱们都是街坊邻居,今日瞧见二位乔迁,特来恭喜的。”
另一个妇人也说道:
“是啊,是啊,只是知道的晚了些,也没准备些什么,只能从家里临时拿了些东西,倒是别让官爷见笑了。”
陆闲心想着原来如此,脸上立马露出笑容,道:
“客气了,实在是太客气了。”
两个妇人显然已经和武月聊了许久,此时瞧见陆仙回来了,倒也没有继续逗留,行了礼便告辞了。
而后便听起了武月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哥哥跟许姐姐离开之后,两位婶婶就过来拜访了,后来还拿来了好些个东西,大部分都是吃的。”
“那两个婶婶人还挺好的,听她们说,家里老爷都是做生意的,好像开的酒楼还是什么的。”
“对了对了,她们还教我做馒头呢。”
武月兴奋的把陆闲拉到了厨房,此时厨房还有蒸汽并未散去,灶台上还放着蒸笼。
陆闲打开一看,便见到白茫茫的蒸汽四溢,里面有十来个馒头。
馕饼吃的多了,看着白嫩嫩的馒头面子,一时之间竟然还有点嘴馋了起来。
而陆闲也猜测两人之所以这么热情,除了街坊邻居这一层关系之外,估摸着也有打好关系,套套近乎的意思在里面。
大周虽然社会风气开放,但士农工商的四民阶层,重农抑商的统治方针,却是不会有太大的动摇。
士族阶层依然是实打实的压在商人头顶,农人也是实打实的社会根基。
至于商人,虽没有之前那样严苛的束缚和歧视,但限制依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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