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也猜到了。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杨涟接着道,“陛下年幼玩心重,醉心木工无意朝政,这才给了内廷可乘之机。如今汪文言还在狱中,阉党本想在他身上做文章,将祸水引到我处。可汪文言高义,阉党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急迫之下,便另寻我身边人动手。”
“我与你父素来交好,而你父又素来谨慎。于是他们便从你这纨绔身上下手。”
杨涟这是将青楼风波的来龙去脉清楚解释了一番。齐瑞一时有些尴尬,因为对方提及了自己是个纨绔。
“让世伯见笑。侄儿先前是糊涂了些,但如今已改过从新。”齐瑞不想在眼前的东林大佬心中留下纨绔的印象。
“你不必多做解释。我与你父相识日久,你什么样我大致也清楚。只是不曾想,我竟然看走了眼,连你亲生父亲也看走了眼。你那副纨绔样子竟然是装出来的。14岁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心机城府。让老夫也是颇为佩服。”
齐瑞懵逼了。原主有个毛的心机城府,他自己也没这么深的城府。完全是因为他是穿越的呀,这身体换主人了嘛。
“侄儿那日在刑部大堂,受阉党刁难陷害之下,于生死攸关之时,忽而就如重生一般开窍了。觉得昨日种种实在荒唐,就想来日堂堂正正做个顶天立地的君子。侄儿其实没那么深的心机城府。”
齐瑞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城府深的可怕,毕竟自己眼下才14岁。
“老夫不是在揶揄你城府深。我对你齐家家事略有所闻,你和你母亲历来不被允许参与除夕守岁祭祖。身为君子,满腹才气,却连祭祖都不被允许。愤懑之下,加之年幼冲动,跑去青楼也不能怪你。”
齐瑞本还在头疼如何解释自己除夕夜跑去青楼,结果这东林大佬自己就想通了。
【这算不算‘迪化’?】
齐瑞语带哭腔,“还是世伯懂我。侄儿素来敬佩古今各君子,可从未听闻有哪位仁人君子连自家的祠堂都进不去。一时羞煞万分,脑子一热就自暴自弃跑去了青楼。结果哪知被贼人趁机陷害了。”
杨涟特地起身递过去一方手绢,“你放心。原先齐家家事我不便多嘴,可如今你是我学生。那于情于理老夫都有资格为你出这个头。”
“学生?”齐瑞一愣,“世伯肯收我了?”
“你当日在刑部大堂的那番话令老夫动容。立志将来报效君王建功立业,再为母亲求取诰命挣回颜面。好志气,好抱负。你之才华气度,甚得老夫心意。你又是我友人之子,我自当有意收你入门。”
“老师在上,受学生一拜。”此情此景,齐瑞自然是要顺杆往上爬的。
东林大佬的青睐,他是无法推脱的。既然如此,那就欣然接受。况且,东林党虽然马上要被阉党整下去,可到了崇祯朝又会崛起。自己只要小心得当,不是没有机会安全渡过阉党掌权的那几年。
虽说齐瑞是想远离朝堂纷争,可眼下他已经半只脚被卷进了漩涡中,很多事就由不得自己了。
“为师也不瞒你。急着收你除了惜才之外,还有一重考虑。”
“老师请说。”
“为师历来自比海刚峰,行事直来直往,全凭心中一股正气。可圣人有言:吾日三省吾身,近些年来我也常自省,刚正是否真的易折,对于欲成大事者,或许真乃是大忌。可为师这一把年纪,着实是难改了,也不打算改。”
“可无意间却发现你这么个能屈能伸的小辈。隐忍时假扮纨绔胜似纨绔,旁人全然不觉。动时又如春雷炸响声震四野。你所具有的正是老夫所没有的,老夫想把你当成种子,种下去留待日后生根发芽。”
齐瑞明白了,这是大佬看上自己,打算大力培养自己了。
“侄儿出身寒微,何德何能受世伯如此大恩。”齐瑞作势就要跪下磕头。
杨涟伸手托住了他,“我今日忝为伯乐,你我之缘分既是你的幸事,也是老夫的幸事。老夫年纪大了,入土前还能收下你这么个学生,当真是老天待我不薄。”
杨涟忽然想起什么,“老夫忘了,还没问你的字。”
“侄儿字,大萌。天地之大的大,萌芽生长的萌。”
“好好好。老夫想将你当成种子,不曾想你的字号恰巧带一个寓意生机勃发的‘萌’字。且萌字还有庇荫大明之意,得其字形又寓意深远。而你正好又是我友人之子,近在老夫咫尺。这一切岂非都是天意。看来上天为我大明送来了一个日后的大才。”
齐瑞心道,我真的只想爆艹大明。如果还有其他意思的话,那也应该是把大明埋了,然后在上头踩踩实再种一堆草。
作为现代人的齐瑞看来,眼下的大明根本不值得去救。大明的问题根本就是土地兼并带来的财政问题。让最穷的百姓去扛赋税大头,宗亲和士族却好吃好喝逍遥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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