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利俄斯?那是你的名字吗?”

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因为回音而朦胧不清。赫利俄斯,我记得这个名字。它的主人不应该在这里,所以我寻思了一下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俩都没能幸存。

可是我明明,依然在呼吸。

“尼尔斯?!”

这下我彻底清醒了。

“尼尔斯……管道佬尼尔斯?!”

“声音小点啊大块头,你要把我的耳朵震聋啦!”

眼前那层迷雾在瞬息间消散。我看见自己手里紧攥着赫利俄斯的短剑,头盔已被掀掉扔在一边。

跟我说话的人站起来还没有我跪着高,听声音是个女孩。她脸上戴着一个白色面具,长鼻大眼,头冠高挑,瘆人的笑脸唤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她在我眼前晃悠,身上花花绿绿的明显是那群小丑的衣服,对我来说,这身打扮比十万个机仆还可怕。

所幸她很快就把面具摘下来了。皮肤很白,可能是因为长期在地下活动;金发,但发根是黑色的;一双金棕色的眼睛,像能发光一样明亮。我没有由样貌推知年龄的本事,但我能肯定有这么样眼神的孩子都不太好应付。

“谢谢你把我叫醒,否则我可能会陷到危险中。”

禁军会向凡人道谢吗?我猜不会。但是现在我没有了被监控的顾虑,这个孩子的表现也不像曾经是见过帝皇禁军。所以管他呢。

“请问你是——”

“我先问的,先回答我。你的名字是赫利俄斯?”

她一定是从短剑上看到了这个名字。她认字,她会说……等一下,她说的好像不是中文?

“……是的。”

“好的,赫利俄斯。我叫塞勒涅。”

“……哦,那可真是,太巧了。”

这个世界再次向我展示了超乎想象之处。我和她使用的一直都是完全不一样的语言,那我们是怎么顺利地交流的?我不能理解。

在和这个自称“塞勒涅”的女孩交流时,我简单检查了身体和装备的状况。我依然能回忆起匕首锋刃侵入身体的寒冷,我非常确信就算我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也已遭重创。而事实是,伤口已经消失,盔甲上被撕开的裂口很窄。

恐惧会造成错觉,而我毕竟不是真正的禁军,没有接受过心理训练,在那种情况下把伤势想象得太严重情有可原。

虽然但是,在看过原著后经历了这一切,就算禁军的脑子也该宕机了。丑角剧团入侵皇宫是在野兽战争时期,那时的禁军统领是贝鲁特(Beyreuth),而现在是图拉真任上。可如果是狮门之战,有星炬熄灭的“盲目之日”,动乱持续了一个多月,相比之下我所见的显然过于仓促。所以,我到底遇到了哪段剧情?

我不知道两条战线上的情况,只能祈祷帝皇保佑不要太糟。以及,我得想办法把自己弄回去。

我站起来,打量自己所处的洞窟。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这里好像不久前发生了一场杀戮。我看到了阴影里的花衣,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暗影先知的尸体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血迹已经变色。我不知道怎样通过尸体的状态推断死亡时间,也不敢靠近。我只是很奇怪,他的同伴们在离开时竟然没有把他带走。

“你认识他们?”

我的腿甲被敲了敲。是塞勒涅。她走过来,和我一起看向那具灵族的尸体。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身上的穿着,寻思这已经不能算是简单地使用异形科技了。

暗影先知已经被撕碎了,包括那身衣服,所以能推测出有更多丑角的尸体落在其它地方,塞勒涅在此之前遇到了它们,拿走了她想要。看来丑角的损失也很大,连给同伴收尸抖做不到了。

“……是的。我认识他们。他们是入侵者。”

“所以你杀掉了他们?这就是为什么你差点也把我杀了——因为我穿了和他们一样的衣服?”

“是的……非常抱歉,塞勒涅小姐。我想那时候我还没有完全清醒。”

“是什么让你停手了?”

帝皇在上啊,你这是在审讯一个禁军你知道吗?

这个孩子的大胆超出了我的预料。她一点都不怕我,哪怕我的身高超过了她两倍;反而是我,在看到那身花花绿绿的衣服后已经有往边上躲闪的冲动了。

但是我最好不要让她看出我在恐惧什么,不然接下来估计会不好过。

“你的衣服上有帝国的鹰标。”我稳定心神,说,“你也许不知道这个标志意味着什么,但你身边一定有知道它含义的人。”

“你是说尼尔斯吗?”

“对,管道佬尼尔斯。”

“管道佬,好奇怪的形容。不过如果你是指他对这块地方很熟悉的话,那我想他是。”

“带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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