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关隘守住了,那几个校尉领旨谢恩时,提及裴旭写的计策,陛下便笑道:“看来比起上阵杀敌,爱卿更擅智谋。”

他被任为青州东莱郡守,陛下听闻他哀毁过度,特允他在长安休息几月再赴任。

裴旭常去东宫,明面上是找太子叙旧,实际是被赵臻藏在马车里,两人偷偷在春山殿私会。

内殿的角落里,两人相对而坐,偶尔倾身轻吻对方脸颊,连碰一下嘴唇都不敢。

赵臻有些不满,裴旭死活不肯抱她,他这个面首一点不听话,太不合格了。

少年再一次握着她的手,吻了下她眼角后道:“若被看见,臣就身败名裂了。”

“不会的,春山殿早就荒废。”

赵臻的嘴可能是开过光,没过多久便听见男人的声音,她眼皮一跳,是她父皇。

似乎还有不止一个美人娇俏的说笑声。

皇帝荒唐到阖宫美人都快住不下了,仍在民间大肆选妃,身边宫女甚至不允穿亵裤。

赵臻明白了,父皇恐怕是路过荒废的春山殿,瞧见先前没见过的宫人,觉得有几分姿色,干脆拖进内殿宠幸。

她心乱如麻,拉着眼前少年躲进榻边的金丝楠木柜里。

柜中狭窄,她紧贴着身边少年,耳畔能听见他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榻上的声音顺着木缝钻进来,赵臻脸色越来越苍白,耳朵忽然被紧紧捂住。

一刻钟后,裴旭听见陛下远去的声音,才放下双手。

赵臻钻出柜子后,抱怨道:“你的剑柄硌得我难受。”

她发觉眼前少年白净面皮涨红似滴血,“只是说你一句,怎么气成这样,算了,知道你宝贝那把剑,往后不说了。”

她俯身端详裴旭腰间佩剑,白皙手指握上剑柄,疑惑道:“好像变细了不少?”

裴旭只觉下面涨得难受,忍到额头冒汗,往后退了几步,哑声道:“殿下能否先出去片刻?”

赵臻去了偏殿,回去时见他脸仍旧红得厉害,问了一路是不是不舒服。

他去青州后,徐家开始为惠仪物色夫婿,挑挑拣拣后发现河间王最好,徐家不在乎什么克妻不克妻,只要地位尊崇就行。

所有人都觉得惠仪惨,只有赵臻知道她有多开心。

在徐府的闺阁内,赵臻支着下巴,偷看徐夫人塞给惠仪的避火图,看着看着脸就红了,明白那日在春山殿,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最近亲自下江南采选,带了一船的美人回来,路过青州时,听闻青州刺史的夫人貌美,召她上车一叙,那位夫人回去便自戕了。

青州刺史反了,两万青州军将皇帝的仪仗团团围住,陛下身边的禁军养尊处优惯了,一来一回竟显颓势。

裴旭听到这个消息后,带着东莱郡驻兵里的五百精锐,带头冲到乱军中,把满脸仓皇的皇帝拽到马上,冲出乱军。

他毫发无损,一路护送皇帝回京。

陛下大为感动,命他为新任青州刺史。

裴旭来不及庆贺升官,便要迎接长安官员的议论和弹劾。

他先前在东宫为文官,为校尉时也并未上过战场,所有人只当裴家这位公子不擅武。

谁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能进出于千军万马救人,既然如此,为何不救自己兄长。

满城风雨中,赵臻想起他回长安时,坐在马上遥遥冲她笑,忽然抬手指了指发冠,似在问她有没有收到那缕头发。

她坐在寝殿内,把那日的情形一笔一笔描摹出来,于一旁题字,耳后忽然传来惠仪的笑声。

“今夕何夕——诶,你捂什么啊。”

“你快出去,你不许看。”

“好好好,我不看。”惠仪拿起块糕点,飞速瞥了一眼道:“长安贵女唤他玉面裴郎,怪不得能获公主芳心。”

纵使裴旭屡屡被弹劾,可尚且年少便身居高位,又生得俊美,免不得被闺中小姐谈论。

惠仪走后,太子来找赵臻,见妹妹慌张收起案上画卷,眉头紧拧道:“臻儿,这段时日你安心待在宫里,不能去见裴旭。”

她睁大眼睛道:“为什么?”

“你先前怎么胡闹,我都不管。”太子眼神平静,“但裴旭心太冷,不是良配。”

赵臻急忙辩解道:“可裴夫人已经说了——”

“她就两个儿子,长子死了,仅存的次子更有出息,你觉得她会怎么选?她这样选,只能说明裴氏是个火坑,一家子冷酷无情。”他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哥哥会给你选门好亲事。”

赵臻发觉兄长不喜裴旭,越想越怕自己寝殿内的东西被发现,干脆召徐惠仪进宫,把那幅画给她,帮忙藏起来。

赵臻以为哥哥过几个月便会放她出去,没想过直到河间王赵玄出任豫州刺史,惠仪要跟着一起离京,她都没能踏出东宫半步。

惠仪唯恐把赵臻的宝贝弄丢了,进宫问她怎么办,赵臻叹口气道:“你先帮我收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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