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事情,不会因为一味的躲避消失。
沉鸢痛痛快快地游山玩水了接近半年,临近深秋时,终于避无可避,回了京城。
只是再回京,她才发现很多事都跟着发生了变化。
其中最为令她吃惊的,是裴昭雪辞去了宰辅一职,只挂了个太子太师的名头,从之前的大忙人,变为大闲人。
甚至还在京城云雾山置办了一所宅子。
皇帝当时听说他要辞任,自然不肯同意。
但当裴昭雪说,他已经选好了自己的接班人,届时也会在皇室有重大难题时出手相助,皇帝一听他后继有人,才不情不愿同意。
等于说,裴昭雪在野和在朝,无非是处理事务的多寡罢了。
他会这么做,沉鸢左思右想,也只能将原因联想到她自己身上。
于是在当天回到京城后,便派人给他带了话,说她要去他在云雾山的住所一趟。
回京城的消息,她目前只和裴昭雪一人说了。
裴昭雪也派了专门的眼线看着她,当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意外之余,心中对于她将会给个什么回答,已经有了数。
两人见面时,天已经黑沉下来了。
山中甚至还下起了小雨,起了很浓的雨雾。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沉鸢应该及时折返,明日再来。
但她没有同意枝落的建议,只是让车夫继续往前走,哪怕走的慢一些,也一定要在今日到地方。
她有预感,一旦过了今日,她或许就不会再有这种冲动和勇气了。
车夫领命,稳稳驾驶着马车,赶在暮色彻底四合之前到了地方。
马车停稳后,沉鸢掀开马车车帘,还未来得及给自己撑伞,身前便多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她抬眸,发现头顶已经多了一把白鹤戏水的纸伞。
纸伞往上抬起时,藏在伞面下的俊脸紧跟着浮现,冰清高洁的模样,看的沉鸢心脏微缩,不知第几次被他那张完美的玉面惊艳到。
“鸢儿,好久不见。”
裴昭雪搀扶住她手臂,将她纳入自己纸伞范围,穿过夜雾入了正院。
途中,沉鸢有敏锐发现,院中栽种了不少白玉兰树,就连进了里屋,里面置放的熏香也是白玉兰香气,且屋内家具许多都是出自沉家商坊。
一眼便能看出,这是裴昭雪有意为之。
他今日换了身月白秋衫,青丝松散披在身后,只用一根同色系束发带绑着,莫名闲适。
“你是选了我,对吗?”
青年将早已准备好的葛布拿来,说着便上了矮榻,替沉鸢擦拭青丝上沾到的细雨,动作轻柔,眼神异常缱绻。
沉鸢没敢和他视线相触,只是闷沉着声音回了他一句:“明知故问。”
游山玩水的日子里,她有仔细思考过,到底该给谁一个回应。
思来想去,她发现裴昭雪在她这里几乎占满了先机。
穿越前便知晓了他,被他性情和才学所吸引。
有了这么一个珠玉在前,之后哪怕有再好的存在,她也看不太进去。
裴昭雪唇角笑意加深了些,视线落在她水润唇瓣上,嗅着那股十分令他安心的白玉兰香气,问她:“那,我今日应当可以碰一碰它了吧?”
青年大手触摸上沉鸢额间那点朱砂红痣,意欲何为,很是明显。
两人今生已经成过一次婚,他却还没能帮沉鸢将守宫砂去掉,本就不该。
沉鸢颤了颤长睫,没有拒绝他,但却清楚告诉他:“上辈子我死于难产,今生自然不会再想替你生儿育女,你可要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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