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饼气愤地把手里乌黑破烂的抹布一扔,不行,这钱怎么能是公家出。

要不是那王八羔子,他爹也不会受伤,这笔钱就应该是他出,还有以后的调养费也要给。明天她就去队里闹,反正都这样了,还怕个鸟啊。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黄大饼气得大声喊:“大半夜的谁啊?”

“我。”黄敬业抿着嘴,低沉地说了一个字。

黄建军看了眼紧绷着的侄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弟妹,我和爹过来看看。”

黄大饼撇了撇嘴,还想着这王八羔子是自个过来,她都想着挠他一身再把钱抢过来,没想到还找来帮手。

房里的黄敬文想到声音,也连忙下了榻,套上挂在一旁的外衣。

骆艳芳正哄着她的宝贝儿子睡觉,瞟了眼丈夫,低声说:“今天这事儿咱家可是丢大脸了,他大伯带着长辈过来准没好事儿,有啥事你娘会亲自上阵的。待会你说话看着点,别把人都得罪了,记得跟你哥打好关系。”

嫁到这家里她都后悔死了,这公婆就是个没脑子的。

她这大伯哥没死又没退伍,还坐着吉普车,肯定是立了大功回来的。再怎么说都是自己亲儿子,关起门来谈一谈,总会从手缝里漏点钱出来;这时候不上赶着讨好人,还把人给得罪了。

偏偏两人在村里撕巴起来,还把那儿给打烂了,真是一对奇葩。

她还想着讨好大伯哥,以后有啥好事都能先紧着自家男人和孩子,她可不想一辈子在地里刨活。

这时的骆艳芳已经忘记了,当初是如何对待马春花母女的,她打心里觉得这一切都是婆母干的,与她无关。

“我又不傻。”黄敬文心里也是这样谋算的,这两夫妻可谓是想到了一块去。

黄敬文出来看到大家伙都在父亲房里,“大哥,堂伯,堂爷爷。”自己找了一张矮凳子坐下。

黄大爷看着他大哥留下来唯一的血脉,他大哥就一个儿子,从小宠着惯着了。后来发现时人都坏了,想纠正这性子都已经晚了,才把寄托放到大侄子身上。

“大伟,都是半截身子埋到土里的人,别再糊涂了。算计这算计那的,到头来孩子离了心,到手的也拿不到底下,你说你闹腾个啥,这不都成了笑话。”说着,还犀利地看了眼黄大饼。

黄大伟闹了个红脸,低着头不说话;黄大饼则是敢怒不敢言,像个鹌鹑似的站在一旁。

黄大爷把今晚来的目的说出来,当初分家文书没有写明后面养老的事儿,这下黄敬业回来自然要把这块补上,还要补个签字。

两老身体还健朗,等干不动时,每个月给3块养老费,再加300斤粗粮,想要细粮的那就对等折算。两老生病医治的费用,两兄弟对半承担。

黄大伟还没说啥呢,黄大饼就站出来反对了,涉及养老和钱,她是敢怒也敢言,“不行,太少了,一个月最起码得15块,加500斤粮食。还,还有大夫也说了,他爹要休养一个月,家里缺了个劳动力,从这个月开始就要给。”

黄大爷不想废话,这泼妇是个不讲理的,说也说不通,打也打不明白。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这是你爹临死前在大队里立下的文书”

他大哥早就想到以后会家宅不宁,不管是敬业还是敬文,要是黄大伟夫妇的所作所为会毁了两孩子前程,就把这逆子逐出黄家,要是损害了村里的名誉,那就逐出靠山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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