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冬日总是沉寂且漫长。

初入冬时,皇上令果郡王前往边境与俄国签订界约,划定中俄中段边界。

此事他办得圆满妥帖,并在快年下时赶了回来述职。

前些时日,有大臣上折参奏诚亲王允祉向官员索要贿赂且纵容其子仗势欺人。

皇上十分不悦,特下旨降其为郡王,并拘其子弘晟于宗人府。

但帝王最重圣誉,他不愿因此事,让自己再背上一些残害手足,苛待兄弟的骂名。

于是乎,皇上斟酌之下 又以果郡王办事得力为由,下旨晋其为果亲王,从而也好彰显自己赏罚分明,并非对手足无情之人。

皇上在前朝忙着,瓜尔佳文鸳几人在后宫也没闲着。

皇后的母家这些年虽因她身居后位而颇为荣耀,但终究在前朝没有实权,加之兄弟们与其又不是一母同胞。

因她生母早亡,阿玛年迈且凉薄,嫡母对其只有表面的恭顺,所以她与母家也只不过是互相依附的关系罢了。

正因华贵妃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与瓜尔佳文鸳几人与家中皆递了信,私下收集着乌拉那拉氏一族的罪证。

皇后行事极为隐秘,又常借他人之手解决隐患,桩桩件件的往事纵有所破绽,但若不由身边人告发,实在难以取信于皇上。

若没有十足把握,且不到万不得已时 不可逼急了皇后,以免适得其反。

为今之计便只能先从乌拉那拉氏一族下手,毕竟 他们仗着是皇后亲眷得意了这么久,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加之皇后的小侄儿是个实打实的纨绔,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汇集起来,虽不足以完全撼动她中宫的地位,但让乌拉那拉氏人人自危倒是不难。

紫禁城中接连下了两场大雪,点点杨花,片片鹅毛。

正当瓜尔佳文鸳与惠妃在翊坤宫与华贵妃商议此事应当由谁家中联络人出面告发更为妥当之际,周宁海瘸着腿急匆匆进来禀报说前朝出事了。

“娘娘,各位娘娘,大事不好了。”

周宁海面露慌张的神色,雪水浸湿的衣服也未来得及换下。

由此可见,他定然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于是一路小跑回来跌倒数次所致。

“何事如此慌张?”

华贵妃顿觉不妙,唯恐是年家出了事,因而颇为焦急询问。

“莞嫔娘娘的父亲,今在前朝被人告发了…”

周宁海 话还未说完,便被惠妃打断了,“你说什么?”

“是真的。”周宁海喘了口气,又解释道:“奴才才从养心殿那边得了消息,说是今日早朝有人弹劾了甄大人,说他同情逆贼汪景祺,又与罪臣钱名世暗中有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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