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办公室,陈三爷往沙发上一坐:“弯头,沏茶!”
“好嘞,三爷!”
“柔柔,给我开瓶红酒!”
“是!三爷!”
“甜甜,看看后厨有没有牛排,给我煎一块!”
“好的!三爷!”
肥牛懵了,不知陈三爷怎么从严谨低调的状态,突然变得像是喜事临门。
陈三爷瞥了他一眼,道:“婉君呢?”
“呃……还在睡觉。”
“叫醒!”
肥牛越发诧异:“叫醒?”
“你聋啊?”陈三爷怒喝。
“哦,好的,好的。”
很快,肥牛领着睡眼惺忪的婉君走进来。
婉君都好久没见过陈三爷了,当年在曹县,他们经常见,陈三爷是潘召的摇钱树,谢四虎是潘召的狗腿子,经常吃吃喝喝。
虽然婉君和潘召有一腿的事,陈三爷早就知道,但看破不说破,时机未到,每次见了婉君,都亲切地叫“四嫂”。
今天也不例外,陈三爷笑呵呵地看着婉君:“怎么样啊,四嫂?这段时间在长乐坊过得还舒服吧?”
婉君打了个哈欠,笑道:“别呀,三爷,今非昔比,我怎么还敢自称四嫂?我是吃闲饭的,肥牛的老婆,您的徒弟媳妇!”
陈三爷大笑:“爽快!”
很快,弯头端着茶壶、柔柔拿着红酒、甜甜端着牛排走进来,所有食物酒水放在茶几上。
陈三爷转头对甜甜说:“再切一盘火腿,加一双筷子,加一个杯子!”
“是!”
陈三爷冲婉君一伸手:“来,四嫂,坐!今天咱俩边吃边聊,叙叙旧!”
婉君有些发懵,看了看肥牛。
陈三爷道:“不用看他!他听我的!”
婉君怯怯地坐在陈三爷对面。
此刻,柔柔端着一大盘火腿走过来,将火腿放下,又把酒杯放桌子上,拿起红酒,满了两杯,分别放在陈三爷和婉君面前。
陈三爷举杯:“四嫂啊,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曹县,都源于咱俩,当初,如果不是你和潘召暧昧,我也抓不到把柄,也就不会向侯督办举报,四哥也就不会死,你也不会流落黑松林,而今背井离乡!”
婉君一愣,叹道:“都过去的事了,不谈了。”
“假如上天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四嫂,你还会背叛谢四虎吗?”
婉君想了想,断然说道:“我都不会嫁给谢四虎!太苦了!”
“那你的哥哥很可能会被判死刑。”
“该!那是他造的业!杀人偿命,谁造的业,谁自己还!我为了他,搭上了一辈子!肠子都青了!”
陈三爷点点头:“四嫂,有这个见地,我很欣慰!假如上天给我一次重来过的机会,我宁愿自己不是陈三!我宁愿自己没来到天津卫!为了祭奠过去的岁月,咱干一杯!”
陈三爷一仰脖,将整杯红酒吞下。
婉君毫不犹豫,举起杯,一饮而尽。
“你刚才的话,救了你自己。”陈三爷说完起身,对肥牛说,“你跟我走!”
一屋子人都懵了,婉君刚才的话救了她自己,弄了半天陈三爷是想杀人的。
婉君点点头,眼一闭,泪水滑落。
婉君明白,陈三爷一直想除掉她,因为她越界了,不该给肥牛出主意,参与赌场的事,更担心有一天她花心四溢,害了肥牛。
肥牛也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跟随陈三爷走了出去。
桌上的煎牛排、火腿,一口没吃。
从这一刻开始,陈三爷要“断舍离”。
佛曰人间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无论能不能自救,他都要雷厉风行,尽快地把所有事情处理干净,斩断所有情缘。
断舍离,是一种境界。
有些修行之人,早早地把老照片剪掉了,把旧衣服烧了,把旧物处理了,一了百了,就是怕临死的时候,睹物思人,想起陈年旧事,走不利索。
人这一生,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什么也带不走。
陈三爷一步步向开悟靠近,铁血炼狱,久经磨难,抬头望月,见性成佛。
第二站:柳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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