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怎么舍得怪罪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娇娇呢?

那必定是谢初尧有错。

是他长歪了。

于是乎,刚刚摆脱了皇帝这个枷锁,正准备享受人生的逍遥王,迎来惊天噩耗。

他那早早将皇朝重担压到他身上,自己反而带着母后四处云游,且消失了将近五年的父皇忽然将从前教导过他的那些夫子都齐齐聚集到他身边。

美其名曰让他活到老,学到老。

于是他梦想中的左拥右抱的生活成了泡沫,他的四周总是围满了糟老头子。

最最要命的还是那个差点要了他命的许贵妃,如今的庶人许氏亦是寻了上来。

许氏一身素白衣衫跪在他的面前,十分恳切的说道:“王爷,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求王爷原谅我,只求王爷看在我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留我到你身边伺候吧。”

那曾经让谢初尧深为感动的一腔深情如许,眼下却只让谢初尧感到惊悚。

从前有多自得于自己这样的身份同这样一副皮囊便能如此轻易的得到女子的喜欢,如今便有多畏惧。

往后他每见到一个对他表达爱慕之心的人,冒出来的第一个念想便是这人最后会不会如许氏一番疯癫。

久而久之,谢初尧都要爱无能了。

他这人多情是真,心软也是真。

即便许氏从前想将他囚为禁脔,他也不曾当真对许氏做什么。

如此这般,许氏竟靠着自己一腔深情如许/脸皮极厚,成为陪伴谢初尧终老的那个人。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的谢麒也只是想给自己那自幼顺风顺水的儿子一点点教训。

对这个儿子,盛唯娇是放心的。

这个儿子是天然的乐天派,天大地大享受最大。

尧哥儿打小性子便外向,他从不缺把酒言欢的朋友。

但娰姐儿不同。

娰姐儿将所有的一切想法都埋藏在心底,但即便这样,盛唯娇也知,这个女儿打小最想得到的,就是谢麒的肯定。

来自于她最崇敬的父皇的肯定。

只从前,谢麒明知她想要什么,偏不给她。

甚至故意做出一副无论如何,都只看重尧哥儿的模样。

为的自然是磨砺这个女儿。

但盛唯娇觉得,已经够了。

她的女儿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

她对谢麒道:“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若承乾哥哥肯给娰姐儿去一封信,娰姐儿一定会很开心。”

谢麒却道:“眼下还远远不曾到松懈的时候。”

“她生在这样一个时代,偏有着这样的野望,然而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她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要比尧哥儿付出更多更多。”

“哪怕她如今已经得到了自己想到的,但内忧未除,如何能松懈?”

“你便放宽心吧,她随我,我了解自己,也了解她。”

“她这样的性子,是最禁得起打击的,甚至于打击越大,便越要证明自己。”

又说:“无论是尧哥儿还是娰姐儿也罢,他们都大了,你呀,便别为他们这般操心了。”

盛唯娇应了声“是”,但她私底下还是给娰姐儿去了封信。

信中说:“前日听你父皇说起你昔日进宫救弟,赞吾儿有勇有谋,出类拔萃,今母后辗转难眠,唯愿吾儿万安。”

彼时刚刚登临帝王,年逾二十有一,素以铁血无情着称的女帝忽然欢欣的似个孩子一般。

这一天晚上,谢初姒是抱着这封信睡的。

这些年里,谢麒带着盛唯娇辗转去了很多地方,直至暮年之时,无论是谢麒也好,还是盛唯娇也罢,都不太有那个心劲了。

二人于是定居到了江南。

谢麒开了一个私塾,教稚子读书。

私塾里的学子们都知,儒雅又风趣的谢先生极宠师母,日常都是亲自下厨,若能得师母一句称赞,先生便会高兴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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