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江
江北,只瞧见那百艘战舸打头先锋,而后十艘楼船紧随逼压,左右最外两侧各五艘楼船镇守,中间共八艘楼船两行四列排开,彼此之间如主架一般扎在船队里,而那剩下的几百艘战舸便夹在这些楼船之间。
徐漮涌抽了七万人对付东边平州凑巴在一起近七万的守军,渠江关留下了十几万,剩给渠江北岸正面战场还剩了五六万敌军。可无论船再怎么多,也不可能同时容纳五六万人。
所以平辽军自从攻下定军关后,为了此战也一直没有闲着。他们在攻下的土地山林就地取材,他将萧宋的水战经验带给了平辽,教他们制作数不胜数的舢板,而后又准备大量的硬板,用小舟做基,硬板之间彼此凭借搭在排成长排的舢板上,以做江上浮桥。
而后条条浮桥之间也彼此用铁索相连,最后与那些战舸楼船相连,那些登不上船的士兵们,便跟在船队屁股后面,一起往南岸进发。等船头一旦靠岸,他们就会迅速登船依次着陆。
所有楼船共四层,每层四周建有三尺高的女墙,女墙上开有箭孔和矛穴。每层楼的四壁还蒙上皮革以加强防护。船壳通过机关连动,两侧可探出十余支投掷木臂,宛如蜈蚣蜿蜒,置金石涂药火,实打实的水上炮楼。
楼船最上一层顶部竖有幡帜以壮军威,还设有金、鼓、旗帜用于指挥、联络。船体形高大,载兵可达千人,兵器与防护能攻善守,宛如水上城堡。
而这东暻对于战船的造诣还远不止于此。甲板以下的舱室改掉了需要大量人力的船棹,改用机关齿轮经过紧密的连接,在船底外置三排如水车的轮桨,仅需五人协作便可保证楼船急速前行。
江面零星坐落的山丘上,萧宋的弓兵弩兵们瞄准了江上的巨兽,齐齐放出火箭。可大风将破空的箭矢吹得七零八落扭扭歪歪无规则落下。运气不好些,山上一些的火箭被吹到了山下一些的地方,瞬间将整个山丘点亮了火光。
赵昱立在南岸前,看着那排排战船燃着火光如巨兽般迫近,听着金鼓声阵鸣,眉头越锁越死。邵岭涯在城头上,眯细了眼向江面眺去,嘴里自顾自数着什么,指腹摸索着自己的指骨。
江水下面,数十位身着短衣的汉子憋着气,用勾爪勾住船底好拽住自己身形,而后爬在船底,拿起手中钢叉,对着那排排轮桨中轴猛猛捣去……
甲板下的船舱,东暻海军们正蹬着机关保证楼船正常前行,人力与风力同心,在江面上划开道道波纹,而后交织在一起。却听“咔嚓”一声清脆,齿轮突然滑齿卡槽,再不受控制。
数十艘楼船在同时刻遇到了相同的问题,慌乱声传到了鸣金敲鼓的人耳朵里,一时间忘了该怎么敲怎么鸣。不过他们到底不是第一次作战,怔愣片刻便反应过来,这桅杆上的帆还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还怕到不了南岸?
他们心里这般想罢,手里的鸣金敲得仍起劲,可慢慢就察觉不对劲了起来,这楼船一层层似乎乱糟了起来,兵刃相接声不绝。直到他们听见了哀嚎,顿了手上的工作,转头看去,却已是一把扇子探出利刃当头削来。
桎干立在这江上另座山丘的峰顶,看着江面上那“巨兽”身上翻腾的一群执扇侠客,紧了紧牙槽:“玉华门……”他看着他们斩断桅杆,斩杀鼓手,如猛兽般向着南岸奔腾的百舸千舰因楼船的故障,似是被踩了刹车降速到了极点,靠着被风掀动的江水一点点向南岸挪去。
桎干皱了眉头,他缓缓抬起黑袍下的手,这山顶上围了一圈的黑鬼们顷刻间如黄豆从筛子中倾撒下一般,件件黑袍被风吹起,让本就不咋明亮的夜空又多了份黑暗。
“叮叮叮——”条条锁链钉进甲板上,一个个黑鬼如魅影而至,匕首的寒芒在这江上巨兽的身上翻飞,与那群江展开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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