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围观的人更是觉得不可思议,5万块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要知道他们工人一个月也就200块钱收入。
杨妮现在一个月的收入竟然是5万块钱,不知道比别人高了多少?
“杨妮你就不要拿装腔作势的了,赶紧答应答应下来,不仅对你有好处,对我们盐湖上的大家也是很有好处的,麦苗现在不也是在盐湖工作吗?你现在是副总,麦苗现在也是副总,整个盐湖都要听你们母子俩的。”杨天海乐呵呵的走到杨妮的跟前。
杨妮不仅紧皱眉头,甚至身体上有点发抖。
张总开的5万块钱一个月,对于杨妮来说并不是很大的诱惑,而是一种深深的侮辱,张总正在用盐湖上的钱来侮辱自己的专业。
“谢谢张总,感谢您的抬爱,也感谢盐湖上的兄弟姐妹们,我今天还是让你们失望了,真是非常抱歉。”杨妮说完转身关上了院子的小门。
众人一片哗然,不知道杨妮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张总都已经开出了现在的价格,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杨妮还是不满意。
杨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在,一定会为了这5万块钱拼死拼活,但是杨妮不一样,杨妮在麦和平的身上学到的一点那就是,一定要先对自己好,才有能力对别人好。
大约晌午,太阳抠抠搜搜的照在院子里,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点阳光,阳光不热也不亮。
天气阴沉沉的,仿佛一会儿还有一场大雪要落下。
麦苗推门而入,进门后反手将院子的大门锁上。
“妈,我回来了,听说今天他们一大群人都来找你了,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说你的事儿,听说开出了5万块钱一个月的高价,我还听说您义正严辞的拒绝了他们。”麦苗的脸上带着几分激动,兴冲冲地说。
麦苗向来是不苟言笑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付诸一笑,或者说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今天这件事情的确是让他的三观重新摆正了。
杨妮正在书房里抱着孩子看书,一字一句教安琪英语,虽然麦安琪是个混血儿,可是小姑娘一句英语都不说,每次看见杨妮要教自己英语的时候,左顾右盼,找个借口赶紧离开,仿佛英语对自己有深仇大恨一样。
杨妮露出来一个调皮的笑容:“今天拒绝这5万块钱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如果我干一年,那就是50万,我们家就可以提前实现财务自由,安琪的手术费也就有着落了。”
麦苗用一种严肃的眼神看着杨妮,郑重其事的道:“妈,钱我可以再挣,但是您要去盐湖上拼命,我是绝对不允许的,爷爷之前也说过,除非活不下去了,否则,绝对不允许。”
“是啊,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舍身取义。但是现在我有你和麦子。”杨妮抱着安琪笑出了声音:“我不会轻易去拼命,即便没有你们,我还有幸福的生活。”
麦苗终于露出来一个久违的笑容:“妈你还年轻着呢,我可不希望你因为钱的事情去卖命,以后我还要带您去看世界。”
杨妮却说道:“不过呀此时此刻我还是很希望有人能帮盐湖一把,但是那个要帮的人绝对不是我。”
门外的风声越来越大,祖孙三代在屋子里其乐融融。然而在省城的麦子家中,就没有这么好的景象了。
麦子的家里依旧繁荣,可是这个家已经不是她的家了,没有了金果的家,就好像没有灵魂的躯壳。
麦子的怀里抱着孩子,屋子里面的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认真的把她当做人对待,她也只好看着那些人来来往往,一切都是冰冷的。
“老大媳妇儿,你这还没足月吧?还没足月就生了?还生出一个那么健康的小女孩儿。”王淑琴走进门之后发出了质疑,用一种非常鄙夷的眼神看着麦子。
麦子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自从办完金果父子俩的葬礼之后,就没有人搭理过她,如今王淑琴好不容易来一趟,竟然是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大冬天的,一个偌大的别墅里面,在麦子的这一层楼,竟然没有暖气,麦子和刚刚出生的小女孩,在屋子里生起了炉子,这才有了些许暖意。
外面还下着雪,雪花落在窗台上,一点一点积攒成了厚厚的白雪,麦子知道,自己跟金家的人,已经是格格不入。
王淑琴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儿,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麦子:“麦子,听说你这才八个月,八个月生出来的孩子,怎么跟足月似的?要是金果在天有灵,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为自己头上绿油油的一片感到伤心。”
麦子暴跳如雷,嗖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瘦弱的她看向王淑琴:“妈,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句话还有什么意思?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麦子啊,你是聪明的女人,这些话一旦说透了,对你我都不好。”王淑琴也是顶着一个黑眼圈,用很疲惫的口吻跟麦子说现在这些话。
这些天以来,金家的人上上下下,一大群亲戚都是来分家产的,那些人都被王淑琴挡在门外,王淑琴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自己是穷过来的,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也穷着。
王淑琴已经挡住了金家的人,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麦子,以及麦子的女儿。
麦子的双眼噙着泪,感到了一阵一阵的委屈:“妈,您不能血口喷人,金果不在了,您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难道不怕金家的族人是看笑话吗?难道金家的族人就没有说理的了吗?”
“你是孤儿寡母,难道我们就不是孤儿寡母吗?麦子,民间有一种说法是七活八不活,你这个孩子,这个月是第八个月是不是?八个月就出生的孩子,能活下来吗?况且我看着完全像足月的孩子,长得那么结实,模样也没有长得像金果的。”王淑琴的一番话,真是让麦子有苦说不出。
可是麦子现在有冤屈也不能说出来,她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个孩子就是金果的,王淑琴今天的这番举动,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麦子算是看明白了,如果今天自己据理以争,最后只会闹得个两败俱伤,谁都没有好下场。
麦子沉默着,看着金果的照片:“妈,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知道就好,三天之内叫你的家人把你接回去,亲戚那边我也就不多说了。咱们互相给彼此保留一个颜面,家里的这些东西,你一个也别想拿走,这我绝对不是欺负你,前些年金果没有回来的时候,所有的家产都是我和他爸爸一起打下来的,和你们这一脉没有任何关系。”王淑琴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明白,其实今天来闹这一阵就是为了分家产。
麦子又何尝不明白,今天如果自己闹起来,王淑琴还有两个小叔子就会往自己的身上泼脏水。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完全承受不起流言蜚语,怀中小小的人儿刚刚出生,那些流言蜚语将会伴随她一生。
此时此刻,麦子终于明白为什么小的时候杨妮无论如何都不会找一个男人,哪怕日子过得再艰难,也是自己咬着牙坚挺过来。民生对于自己来说或许是小事,但是对于孩子来说却是大事。
王淑琴在桌子上放了一点钱:“我是女人,我也不会为难女人,你早点回家去吧。对外我会说是你不适应城里的生活,我给了你一笔钱,你就回老家了,我和你都体体面面的。”
麦子重重的点头,她已经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得不到任何好处,王淑琴为了钱是真的可以跟自己拼命的。
王淑琴也非常清楚,如果这一份家产给了麦子,那以后将会没完没了的给麦子输送金钱,王淑琴是讨过饭的,知道钱比一切都重要,知道钱高于一切。
所以王淑琴采用这种手段以除后患,两个女人的谈话,就在一场暴雪中结束。
麦子答应离开后王淑琴的态度显然变得好了很多,房子里也终于来了暖气,还专门找了一个人照顾孩子。
两天之后,金家的伯父找到了麦子,很担忧的问:“老大媳妇儿,听说你主动放弃这一份家产,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麦子当然不敢现在这么放弃,但是王淑琴还有两个小叔子就在身边,王淑琴还说:“她当然是主动放弃的,拿一笔钱就可以走了,生了一个赔钱货,家产对她当然没有太大的意义。”
麦子原本是不打算去争论这些的,毕竟这些都是金果的家人,但是听见王淑琴说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宝贝女儿成了赔钱货,突然意识到家产对于女儿的重要性。
“伯父如果你能做主的话,我希望我和金果的孩子能够在这个家中受到平等的对待。”麦子悠悠的说道。
这一番话却让王淑琴眼神凌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杀气,用一种杀死人的眼神看向麦子。
麦子抬起头,也用一种不可轻视的眼神看向王淑琴。
王淑琴终于知道之前的种种话都是麦子跟自己说的迷魂套,这么大的家产,麦子不动心才怪,都怪自己太心软,所以才让麦子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想法。
金家伯父挑起眉头,也知道王淑琴之前肯定是用了种种手段才让麦子同意放弃家产。
“老大媳妇儿,你尽管放心,今天我们金家的长辈在这里,你有什么委屈苦楚就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帮你好好解决的。”金家伯父如同正义的使者。
王淑琴也坐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反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麦子,慢悠悠的说道:“大哥,之前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清楚,是为了保护我们家老大的颜面,如今我们家老大人已经走了,但是有些人却趁火打劫,我是看着老大长大的,我也把老大视为己出,绝对不可能让老大不明不白的当了冤大头。”
此番话一出,金家伯父用一种讶异的眼神看着麦子,点燃了一根烟,缓缓的喝下一杯茶:“淑琴,你详细的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孩子八个月就出生了,麦子嫁到我们家还不到九个月,伯父,你说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不可告人的原因。”王淑琴把后面不可告人几个字咬的很重很重,就是为了彰显这个原因。
大家都是成年人,对于这个不可告人的原因也理解了七八分。
金家伯父看着麦子,不可置信的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你妈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我是因为在去拉萨的路上路上颠簸,所以孩子才早产了。”麦子扬起头和金家伯父的眼神对上,完全是一副不怕事儿的样子。
王淑琴却哭了起来:“大哥,你一定要为我们家的老大做主啊,不能人走了还带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我们金家的家产,不能分给不明不白的人。”
“是啊,我已经看出来了。麦子,你就让你的娘家人把你接回去吧。老大已经不在了,那些不利于老大的话就不要说了。”金家伯父缓缓站起来,慢悠悠的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已经决定了麦子还有孩子以后的生死问题。
麦子却拉住了伯父:“伯父,无凭无据的,你不能这样侮辱我和孩子,更不能侮辱金果,金果尸骨未寒,你就对待我和孩子如此狠心,难道你们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吗?”
任凭麦子歇斯底里的喊叫,可是金家伯父已经远去。
“麦子,我可以很肯定的跟你说,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反抗?钱吗?地位吗?就凭你一个晒盐女,你怎么跟我斗?”王淑琴缓缓地说完,却让身边的人打包麦子的行李。
在寒冬中,麦子和孩子被扫地出门。
外面的路人对麦子指指点点,金家的人却声音冷漠:“八个月就生出的孩子一点儿也不像我家大哥,要知道你嫁进来还不到九个月。”
他们说的是事实,麦子却无法反驳,可是这些话却让人产生了很多很多揣测,这些揣测都是不利于麦子的。
麦苗的车子停在路边,将麦子的行李放到车上,前两天接到了麦子的电话之后,麦苗就立马开车从盐湖小镇来到省城。
杨妮也从车上下来,不紧不慢的给麦子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大衣,又给麦子怀里的小宝宝紧紧的裹住。
刚才金家人的那番话,杨妮也是听见的,现在当然是没有任何证据,金果已经不在了,I所有的话说出来都只是一番话而已。
王淑琴看见杨妮来了,站在门外似笑非笑:“杨厂长来接人就好,以后麦子和这个孩子的死活跟我们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仔细的看了看金果的两个弟弟,怎么跟老金一点也不像呀?还有,我听说车队的队长是你的弟弟,车子在出发之前是经过检查的,检查的人也是你的亲弟弟,王淑琴是不是你的事情被老姜发现了,所以你才迫不及待的杀人灭口。”杨妮说这番话的时候非常认真,随后自己也上了车。
后面的那一番话,完全可以让金价的人进行揣测。
王淑琴气急败坏想要解释,但是杨妮已经扬长而去,她的解释是那么无力。
王淑琴做人不地道,竟然敢用女人名节的事情侮辱麦子,那么她也会帮麦子还回去。
杨妮从麦子怀中接过小宝宝,神色坚定的道:“咱们回家,以后我养活你和孩子,这个小孩儿以后就是我们杨家的宝贝,和安琪是一样的。”
麦苗也说道:“姐,你就回家安心的坐月子,带孩子,这些事情不要往心里去。咱们来日方长,不要哭啊!”
麦苗把车子开的飞快,今天麦子受到的耻辱,麦苗也感同身受,深深地为姐姐感到不值。
麦子无力的靠在座椅上,两行眼泪无声的落下,这些天她受到了太多的委屈和不公平的对待,自己的孩子也承受住了太多的流言蜚语。
“孩子是不是健康?这些天吃的怎么样?你的身体怎么样?”杨妮关切的问,顺手将麦子搂到自己的怀里。
在母亲的怀中,麦子终于可以放肆的哭泣。
杨妮并没有制止麦子的哭声,而是不断的抱着麦子安慰她。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麦子是那么无助,当时离开家的也是这条路,如今回到盐湖的也是这条路。
结婚的时候走这条路有多欢喜,如今回到盐湖上就有多伤心。
“妈,你说以后我还能做什么?这些年我被你保护的太好,我好像什么都不会。”麦子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远方,她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她对未来无法想象。
雪花又开始飘落,打在车窗上,怀中的孩子是那么小的一点点。这条路承载过绝望,承载过希望,就好像是打在窗户上的雪花,带来了希望,带走了绝望。
杨妮拍一拍麦子的肩膀,笑的很从容,笑的很强大,她的笑容是能给孩子们力量的。
“有,我有麦苗,你什么都不用发愁。”杨妮的这句话仿佛给了麦子很大的信心,甚至是活下去的希望。
麦子一心只想逃离盐湖,没想到还是回到了盐湖。
盐湖总能给绝望的人希望,盐湖总能给难以生存下去的人得以生存。
重新走到盐湖小镇的街道上,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他们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很热情的跟麦子打招呼。
但是麦子这一次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不管是谁来跟她说话,她总是下意识的低下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地面。
杨妮也知道,让麦子重新接受现实也是比较难的,所以从来没有为难过她,不管麦子做什么事情,杨妮总是理解。
麦子进门了之后,林如君带着安琪走上来迎接,杨妮,麦苗,麦子他们三个人一路上都是一言不发的,走进院子脸色也是阴沉沉的。
但是林如君不一样,甚至还将小院子布置的有声有色,刚进门,门外就挂着几个灯笼,墙上还贴着安琪画的画。
“姐姐,您回来了。哇,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宝宝,安琪,你看见了没有?以后这个就是你的小妹妹了,你就是大姐姐了,大姐姐一定要照顾好小妹妹的。”林如君笑得很坦然。
笑容是可以传染的,特别是有孩子在身边,就像是有了希望在身边,一切难关都可以度过。
杨妮把麦子和孩子都安排在炕上,将炉火烧得旺旺的,林如君又端来了奶茶,端来了一些糖果,还拿来了一筐子的小孩用的东西。
“麦子姐姐,我也不知道小小的孩子需要什么东西,所以都是让朋友买的,你看看这些小衣服,还有这些奶瓶,襁褓。应该都是孩子用的着的,对了,还有奶粉。”林如君把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数给麦子看,麦子的心中有了些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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