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皇帝正在宴客,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内阁办公室里却愁云惨淡,唏嘘慨叹。

暴雪连下了几天,宣府大同还有蓟州的百姓,房屋倒塌不计其数,百姓蔽衣蓝缕冻死无数,广宁的民间又滋生了一个民间起义组织,红莲教。

据说红莲教教主受天地感化,坐地成佛,人称红佛真人,他感念百姓困苦,于是召集随从顺应民意揭竿而起,自称红莲教,教谕是拯救困苦百姓。

先是小股人员在广宁活动,现在势力发展壮大,知府派兵镇压,反倒被红莲教抢了府库和粮仓,占领了高地,困苦的百姓跟随者众,蓟州知府一看要遭了,连忙请教蓟州总兵,蓟州总兵也是个酒囊饭袋,出兵几次都铩羽而归,还白白折腾了百姓,民怨沸腾,事情闹得太大捂不住了,协管蓟州的太原巡抚这才把事情禀报上来。

左泉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大启官场的恶习从严阁老那时候就形成了,当官的都怕自己辖地内出事,若出了事就使劲捂着,只要熬过了任期考绩调任了,也就不管他的事了,就看后面填坑的人的运气了。

蓟州知府显然运气不好,出了事,也没捂住,然后锅盖在头上撇不下来,实在撑不住了这才上书呈请。

曹录霍然站起来,“左相,此事不能再耽误了,必须要去报告仁宗啊,请求仁宗下旨,天寒地冻,百姓不能再等了。”

兵部尚书林松却不发一言坐在一边,温忠翰瓮声瓮气,“左相,户部秋季的银子已经收上来了,百姓安置的银子我已经算过了,今年只能委屈宫里,再减免一些开支了。”

小太监掀起帘子进来禀报,“左相,乾清殿那边筵席已经散了,不过德宝公公说皇上醉了,已经睡下了,不见人了。”

曹录一拳捶在桌上,左相眉头紧皱,在房里踱步,最后沉声道,“太子殿下呢?”

小太监机灵灵,“太子殿下在太子宫。”

左相听了点点头,“我等久不见太子殿下,这就去拜见殿下,还请公公引路。”

小太监忙说不敢,便提着拂尘引着左相一群人朝东宫而去。

乾清殿里,仁宗正睡得不知东西南北,梦里都是灯红酒绿,小太监唱喏道,“太子殿下到。”

德宝公公一听,他悄悄走进内殿,撩开帘子,仁宗趴在床上美梦正酣,他正犹豫要不要把仁宗叫醒,太子殿下进来了。

“皇上呢?”声音不小,仁宗的鼾声都小了,德宝公公忙摇摇仁宗,“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仁宗正要生气,正睡得香呢谁竟胆大包天扰他好梦?!正要发火,一听是太子,这怒火就飞到爪哇国了。

“太子寻朕何事?德宝,快搬凳子来。”仁宗热情招呼大儿子快坐,赏雪宴请他也不赏脸,怡儿也冷冷的,他对这兄妹俩心底有愧,一直不敢摆皇帝的威风。

“父皇,蓟州百姓叛乱,儿臣请求带兵平叛。”太子殿下冷冷道。

仁宗大惊失色,“啊,蓟州何时叛乱的?哦,太子,你是一国储君怎么能亲临险地?兵部难道人都死了吗竟挑不出一个人来?还要你亲自去?何况冰天雪地,你身系天下,叛军都是亡命之徒,若是有个万一,他日我怎么有脸去见你母后啊!”

太子殿下嘴角噙了一丝嘲讽,很快便隐去了,“父皇,儿臣恳请带兵平叛,至于安置灾民的事情,也请早下定论。”

仁宗见他冥顽不灵,酒意还未消去,借着酒劲,忍不住指责太子“你还是怨朕?怡儿也是,这些年你们兄妹两个待我冷淡朕都知道,可是太子,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也是后悔莫及的呀,怡儿这些年,从不曾对我露出过笑脸,她长得越来越像你母后,朕,朕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太子殿下仿佛不相干一样,置身事外,脸上带着飘忽的笑,模样十分恭谨,“父皇说笑了,我和令仪只是性子孤僻罢了,父皇不必忧思太过,保重龙体才是。”

仁宗一窒,心里有苦说不出,他苦着脸,看着太子如玉的脸庞,坚毅果敢,比自己要出息的多。

“那你带上京卫吧,东宫的属官也一并带去历练一番,朕老了,大启早晚都要交到你的手上。”

太子殿下一怔,随即恭谨跪下,“谢父皇。”

仁宗望着太子挺拔的身姿,灯影幢幢,烛光明灭,仁宗有些伤感,“德保,太子还是有些怨朕啊。”

德保笑着扶着仁宗躺下,他替仁宗盖上被子,轻声安抚,“皇上,太子殿下龙章凤姿,英武不凡,虽然话少了些,但是体贴皇上的心是不变得,您就安心吧,太子殿下以后就会明白您了。”

仁宗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觉也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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