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若稍微动一动,哪怕只是侧一下身,那段骨头便会疼得他满头冒汗,而且最?糟糕的?是……
他似乎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双腿无法动弹了。
这个发现如?同晴天霹雳,让他本就惨白的?脸唰的?一下,顿时失去?所有血色。
他无法走路了。
不,他不能接受!自己怎么能像个废人一样躺在这里?!
于是他再次弯起手臂,试图撑着床榻坐起身,可脊椎骨传来的?疼痛是他无法忍受的?程度,他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也无法坐起身。
“祁墨!”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卜幼莹赶忙跑到床边,扶着他再次躺下,蹙眉愠怒道:“御医说?你伤了脊柱,现在只能躺着等待治疗,方才?的?事你可再不能做了,你想彻底站不起来是不是?”
“阿……萧祁墨注意到,她是同御医还有萧祁颂一起来的?。
见他再次躺好,御医这才?上前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片刻后?,御医面色沉重地?看了萧祁颂和卜幼莹一眼,示意他们出去?说?。
可萧祁墨却忽然?将他们喊住,哑声道:“有什么事便在这儿说?吧,这是我的?身体,我有资格知道自己的?病情?如?何。”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见两位遵循太子的?意见,御医便干脆当面说?道:“太子殿下,微臣便实话实说?了。您伤到的?是致命之处,虽不至死亡,但情?况不容乐观。您的?伤即使康复了,也需要非常高强度的?训练才?能走路,而且还可能落下一点脚上的?毛病,比如?跛足、不能跑不能跳、长时间走路也不行。”
卜幼莹在一旁听着,不禁拧紧了眉,怕萧祁墨接受不了,便接着御医的?话安慰道:“能走路已是万幸,之后?我们可以再慢慢训练,肯定?能好起来的?。”
但萧祁墨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不可接受,他神情?冷静,眼眸如?往常那般无波无难澜。
方才?以为自己站不起来时,他的?确无法接受,还以为自己余生?就只能变成一个无法动弹的?废人,躺在床上任人照顾。
若是那样,他才?是真的?无法接受,他宁愿去?死,也不想当一个瘫在床上的?废物。
可现在听御医说?他还能站起来,还能走路,他心里便只有欣喜。至于御医说?的?那些毛病,他都不介意。
他只要自己能走路。
于是他弯了弯唇:“那劳烦你了。”
御医颔首,嘱咐了他一句不可勉强自己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萧祁颂与卜幼莹对视一眼,也识趣的?离开了房间,等在门外。
他们都走后?,卜幼莹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扶着他的?头,小心翼翼将温水喂入他口中。
随即正?要起身去?放回茶杯时,萧祁墨倏忽握住了她的?手。
默了须臾,轻声问道:“阿莹,你可有受伤?”
她摇摇头:“有你护着我,我怎会受伤?只不过……”
卜幼莹垂眸,眼底流露出一丝哀伤:“未央死了。”
他一怔,身体霎时僵滞。
少顷,被温水滋润过的?嗓音却又沙哑了几分:“她没?有家人,她的?后?事你帮忙办了吗?”
她点头:“是祁颂和我一起办的?,你昏迷不醒好几日,我们前日才?刚办完她的?丧事,将她葬在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
提起祁颂,萧祁墨便不得不面对跳楼之前的?事情?。
那日阿莹的?选择与自己的?疯狂,他都历历在目,如?今他已经醒来,便不得不再次面对卜幼莹所做出的?选择。
他沉默半晌,终是开口问道:“你们在一起了吗?”
事情?闹得这样大,不用想便知道父皇知晓了他们之间的?事,那他烧毁手谕的?事情?,想必阿莹也应该告知了父皇。
虽然?手谕已被烧毁,但在皇帝那里却是作数的?,因此?只要阿莹开口提起,他的?父皇便会接受她的?拒绝,那这门婚事也就不作数了。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萧祁墨低垂着眼眸,不敢去?与她对视。其实他连听也不敢听,但没?办法,他早晚要面对。
屋内陷入一阵微妙的?静谧之中,少焉,一声轻叹响起。
她说?:“我们没?有在一起。”
萧祁墨倏地?抬眸,仿佛听见什么令人诧异的?事情?,瞳光微动,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为何?”他问。
卜幼莹并不回答他:“你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的?身体状况,而不是我们有没?有在一起。”
说?完,她起身又道:“祁墨,我们都是生?死走过一遭的?人了,我想今后?……我们都应该寻找新的?生?活,寻找真正?的?自我。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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