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进鼻子里的氯仿并不能完全缓解颜瞻身上的痛苦。
他的痛苦即便是肉眼都能看出。
而当颜瞻走到第七步时，杰罗姆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将忌惮和畏惧藏在眼底，猛然大叫。
“啊！”
仰天长啸的杰罗姆的背后，紫黑色的骨刺宛如活物般挥舞，像是乱舞的群魔。
他的胸膛猛地胀起，上面数不清的暗绿色的肉芽长出了尖刺，而他的双腿更是整整膨胀了一圈。
杰罗姆彻底变成了怪物。
于是，他愈发地欣喜了。
正当杰罗姆以为自己将完成复仇之旅的时候，一个沉闷的声音重重地回荡在走廊之上。
那声音有着仿佛背负着山岳行走的重量。
那是脚步声。
颜瞻的脚步声。
满身鲜血的颜瞻艰难地迈出了脚步后，停了下来。
无论是体力还是痛楚，都不足以让颜瞻走完后续的道路。
颜瞻大口地喘着气。
他的肺部如同火烧一般在哀嚎。
颜瞻凝视着杰罗姆。
他对着杰罗姆咧开了嘴，竭尽全力地挤出一丝和善的微笑。
在杰罗姆的视角里，他只看到了一个恶鬼。
冲着他张开了獠牙的嗜血的恶鬼。
不知为何，杰罗姆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
怎么这个人长得比他还像反派。
杰罗姆强笑一声，颤抖的音线暴露了他的心虚。
“你想做什么？”
颜瞻缓了半天，才终于积蓄出一句话。
“我想拯救这里。”
杰罗姆眼眶中的鬼火瞬间点燃。
“你要，杀了我？”
颜瞻又开始大口喘气。
他比八十岁的老头还要羸弱不堪。
良久，颜瞻才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杀你，你也是个可怜人。”
“所以”
“我希望你能自裁。”
杰罗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杰罗姆如同浆糊的脑袋里只有一句话。
颜瞻疯了。
还疯得不轻。
围观的警员和人质们想法也是大同小异。
但颜瞻似乎十分认真。
他甚至毫无防备的张开了双臂。
十分简单的动作，颜瞻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
他每往上抬一公分，地上的鲜血就多一升。
等颜瞻的手臂高举过头顶时，地面已经成了血泊。
而颜瞻的胸膛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杰罗姆的眼前。
现在，颜瞻离杰罗姆只有三步之远。
在这个距离内，杰罗姆有十成把握夺走颜瞻的性命。
杰罗姆并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好奇。
“难道，你认为我是可以被拯救的？”
颜瞻闭上了眼睛。
他的视线早已被伤痛所遮蔽。
“是的，每个人都有着希望。”
杰罗姆嗤笑了一声。
他像是个疯了的猴子，甩着自己的尖爪与触手，炫耀着自己的不凡。
“蠢货，你以为我需要你的拯救吗！”
“你真的是无知到了极点。”
颜瞻轻声叹息。
好似六月飞雪，寒冬烈日。
“我可能说的不太清楚。”
“我想拯救你。”
“至于你想不想被拯救，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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