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五天,就是三盟集团上市的日子。奚望很忙,吃住在公司,虽然所有纷繁的事情已经按部就班地完成,但是总有失漏的地方,所以查漏补缺不可避免。

瑞叔在梨花街69号大厅的黄梨木椅子上坐着,正中间那位置空着,那是奚铮的位置。瑞叔坐在空位置的右侧,余下还有八张空的椅子。

英姐准备好了吃食,又给瑞叔到了一杯茶,还是陈年的普洱,那是奚铮还在的时候,例会的标配。

在英姐上第二轮茶的时候,元老们终于来了,大家相互寒暄。瑞叔看着这些从年轻时候开始一起拼命的兄弟们,如今皆白发苍苍,内心万分感慨。瑞叔看着众兄弟,眼角的泪水,最终滑落。

瑞叔走到顾世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顾老二,我们这些老兄弟有几年没见,都老了。”

顾世峰哈哈大笑,说:“老当益壮,我们不老,我们还可以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

瑞叔请大家坐下,自己也回到位置上,刚好与顾世峰面对面。

瑞叔不动声色地问:“顾二,你想干什么大事呀?”

顾世峰摸了摸自己的玉扳指,说:“我觉得吧,老大以前带我们上山下海,一船一船的,赚得盘满钵满的日子就挺上瘾的,总比跟着奚大少爷搞那些上市呀,搞股票呀这些来得畅快,况且这些斯文人玩的东西,我们不懂。”

瑞叔说:“我也觉得当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过瘾,如果你们都像我一样,孤寡老人一个,倒也无所谓,大不了横尸街头,可你们不是呀,拖家带口的,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大家对视几眼,没说话。

瑞叔又说:“我们这拨人一起跟着老大干的,一共有九个人,现在只剩下我们六个老东西了。你们还记的老四和老幺是怎么走的吗?”

大家没说话。

瑞叔敲了敲桌子,说:“可怜呀,老四走的时候,孩子小呀,媳妇守不住,拿着老四的钱,今天嫁李家,明天嫁吴家,老四家里那小孩造孽,是老大把他领到奚家抚养,现在人家在m国当医生,老幺家的冷言,现在跟着奚望,在那条路上,我们折了两个兄弟,散了两家人,苦了两家的孩子......”

张五听到这里,惭愧地低下头,说:“这些年,也就只有做梦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们。”张五脱下手套,露出那只钢手,说:“这些年,我看着奚望一直为公司做了不少事,也一直没有亏待过我们这些老人家,我的这只这手也是他找了老四家的孩子在m国联系医院给我换的。奚望这孩子,我张老五服他。”

顾世峰冷笑一声,说:“老五呀,一只破假手就把你收买了!”

张四说:“假手不值多少钱,关键是这心意难得.....我表明态度,我支持奚望,我不同意把集团拉下水,我不想临老临老,还要进监狱。”

其他几人没说话,只是喝茶。

顾二说:“老六、老七,你们怎么想?”

老六、老七没说话。

顾二说:“公司上市,是能赚钱,但是也有限,还要接受社会监督,我们这群大老粗还得穿着西装出席各种需要我们露脸的场合。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自己最爱清楚。穿起西装也不像白领,麻袋布做龙袍---不是那个料子,我们不如干老本行,痛快,畅快。”顾世峰说完,又看向老六和老七。

瑞叔没说话,又喝了一口茶,老八哈哈笑了两声,说:“我上厕所......”

顾世峰在老八身后说:“老八,你还是年轻那个样子,只会尿遁......”

老八头也不回,朝厕所走去......

瑞叔放下茶杯,说:“年代不一样了,现在的警察精明、自律,捞偏门,等于自找死路。”

顾世峰转着茶杯,说:“那也未必,这要看你上头有没有人罩住。”

瑞叔笑着说:“遵纪守法了十几年,以前的上头已经早就不在了,去哪里找上头。”

顾世峰似笑非笑地看着瑞叔,说:“只要我们愿意干,自然就有上头。”

瑞叔看着顾世峰,说:“你有门路?”

顾世峰笑着说:“我有什么门路!我没有,但是只要我干,我就有。”

瑞叔死死盯着顾世峰,说:“你是想搭上老白家的船呀!”

老五问:“哪个老白?”

老六推了推老五,低声说:“还有哪个老白,不就是那个老白。”

老五有些反应不过来,喃喃道:“老白早就死了呀,死在那江上。”

顾世峰说:“老子死了,还有儿子呢!”

瑞叔说:“老二,他儿子,你见过?”

顾世峰说:“哪能见到他!”

瑞叔说:“老二,奚望花了十年的时间,才让我们和从前切割清楚,不能重蹈覆辙。人那,擦干净自己身上的污垢,不容易,现在你们的孩子,上学读书工作,进三盟的进三盟,出国留学的出国留学,他们都是干干净净地走在太阳底下,不像我们年轻的时候,见到警察,就像老鼠见到猫,他们现在过得这么好,难道我们非要改变他们的好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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