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黑暗中,祁思夜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一些声响。人在视力受损的时候,听力总会变得异常敏锐,这也算是一种人体的补偿机制。
但祁思夜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失血,或者疲劳,饥饿导致出现了幻听。他内心期盼着有人来拯救他,所以大脑就向他释放了这个信号,让他美梦成真。
他听见了一些声音,来自于逃生舱被掩埋的地面。但他很清楚,在他坠落前,鹿角峰似乎也跟着断开了。在巨量的水的冲刷下,山石泥土再不能完好,一股脑的倾覆了下来,涌入谷底,将深航机一并掩埋在地底。
或许,很深。
或许不是,深航机如果还能露出一小部分,再者释放一些烟雾的话,倒说不得真的有人能发现自己。
祁思夜对此不抱有太大希望。
发现自己的人也可能是敌人,是湖西国,是某些自己从来不知道的势力。他们拯救自己会作为与玉诞交换的筹码,要么就是,自己这个深航员就成了戴罪之身,为他们工作。
总之,祁思夜不断地思考着,想着各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他发现自己的思路是那样的清晰,比之过去任何一个时候都是。这大概是他活到现在的一生中,脑子最灵活的时候,因为有很多负面的消极情绪,干净的从他的脑海里剥离了出去。
回想起深航机群第一次出现在紫星气层之外的那个时候,他是无比兴奋的。
尽管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但汹涌沸腾的血液不会欺骗他,蓬勃的心跳也不会。他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所有继续这份事业的人,包括母舰。
即使是现在想到,气层之外的壮阔,和渊瀑的深邃光芒,他都在心潮澎湃着。
为什么在经历十几个小时的黑暗后,祁思夜反而没有那么绝望了,这是为什么呢?他想到了一个词语,死得其所。
是不是当人即将死亡时,又会焕发出最后的生机,他不知道,但他清楚,他现在没有那么害怕了。他甚至可以说:我已经能够平静的步入长夜。
但这个时候,逃生舱外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起来。
是人说话的声音,他没有听错。
受制于逃生舱的优秀隔音,祁思夜始终不知道有人在外面挖掘着,这个时候,当外面的人直接接触到了逃生舱舱体的时候,他才能够听到。
鹿角峰下的谷里,一堆乱石。
二三十人的队伍围在一处凸起的石头附近。在数个小时前,他们就展开了营救工作。
之所以持续了这么久,并不是因为祁思夜的逃生舱被埋的很深。相反,他幸运的避开了最高的石堆,最大的几个石头在坠落下来的时候也没有砸中他。
实际情况是,鹿角丘实在是太偏僻了,它也没有一条路可以通往这里,只有轻型的陆行器能不接触地面的抵达此处。所以,几十人一直在使用着诸如便携军工铲,轻型钻机在进行挖掘工作。
现在,他们终于把逃生舱的一部分给刨了出来。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将传导式扩音器抵在残破的不成样子的舱壁上,呼喊道:“里面的人还活着吗?我们是联盟军,来救你的,不要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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